如果往上数三代，柳府的地契还是攥在宁长秀的曾祖父手里。

数十年变迁下来，地契换了几波。虽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变换的，可建造柳府时候的图纸和一些传闻却是口口相传保留了下来。

比如，柳家发迹之后，曾命人将柳府内内外外的墙都加固了一遍。

再比如，宁家没落，为了省料，径直靠着柳家宅墙搭了猪圈，气味扑鼻。后来柳家暗中使了绊子将宁家几口猪都毒死。到了宁长秀做了个读书人，原本猪圈这里就拆了，而变成了宁宅后院宁长秀养一些花花草草的地方。

上辈子，宁长秀人去宅空的时候，柳清进去看过。

小的只有巴掌大的后院，那些花花草草的地方被宁长秀弄了个花架遮着，还挂了一盏油灯，放置了一把藤椅。

地上还有一把随意开合的扇子。

柳清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种适意。

宁家后院紧挨着柳府后宅房间墙壁，又不像柳家有钱翻新加固。

那一面墙壁上的石缝间长满了青苔亦总是沤着水。

原本柳清还想过毕竟是人家后院，有些距离该留出来。

此刻，柳清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柳清摸索着挨到墙面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着的是那个巴掌大的小院中，那一处私家景致。

她试探着敲了敲墙面，攥紧的拳头心里都是汗。

谢天谢地，如她所料，方氏只修缮了她居住的正房，这间小耳房还是最初柳府建造之时的材料。泥胚墙身。

方氏做了姨娘，被分到柳府最边上的院子里，自然也是不满的，后来在柳石宜面前各种手段用尽求一个体面。柳石宜就让人单单将正室修缮一番，两边耳房一边用来住丫鬟，另一边就随手用来堆放杂物以及惩治犯错的下人。方氏是个眼皮子浅的，直将自己正房翻新重新修建，两边耳房下人们住的地方仅仅从面上翻修了一番。

方氏自然没怎么上心，反而觉得这地方越是糟心越能让犯错的人得到惩罚。

这间小耳室当初是用了鹅卵石混着杂草绊着泥浆子造的。后来柳府翻修，用的都是防腐防蛀上好的木材。

耳房这边却是一直没变。

柳清仔仔细细摸着墙壁，确定了大概的范围。

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在几个另一头可能沤着水松软的地方做了记号。

然后她挪到门口开始拼命的敲门。

她一言不发只是将所有力气用来敲门。

不多时，门开了，却是方氏贴身丫鬟藕荷。

藕荷身后还跟着两个粗实婆子堵着门到也不怕柳清逃走。

柳清无视藕荷眼中的幸灾乐祸，开口道：“水。”

藕荷这才怪笑着：“大小姐这是要喝水？成啊，等我们禀报主子。”

说完就走了。

这一走就再没了动静。

时间缓缓流过，柳清肚子开始感到饥饿。

柳清按捺住内心的焦躁，再次锲而不舍的拍着门。

这次开门的是那两个粗使婆子。

其中一个露着一口黄牙，拿出一个大的瓷碗，里面果然盛放的是水。

这婆子挤眉弄眼的将水递过来。

“大小姐，喝吧。”

柳清认得这种碗，这是柳府发放给下人吃饭喝水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