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花子,你的买卖可是事发了,巡检大人叫你去县衙走一趟”抄着腰刀的陈衙役踹了门进来大喝着,明显是一副要拿人的模样,谁晓得是昨日里还是喝酒的酒友。
“陈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陈花子上前拱拱手,顺手塞了几块银子过去。
“陈花子,咱们是多年的老伙计,我也不瞒你,你平日里那些勾当我以为县官老爷是默许的,谁晓得今日上面来了消息,要追究你贩卖人口的过错”
陈衙役叫陈力,是陈花子的远房亲戚,虽说是一个祖宗,几十年过去早已没几分情分了,可陈花子刚来昭化县城时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便找上了这位同族,两人处的极好,是过命的兄弟。
“这可从哪里说起啊,我陈花子虽做的是这门买卖,可僚人哪算人啊,任谁去翻宋刑统也找不出这等罪状,僚人连户籍都没有,我买了人也没造孽啊,都寻得是好人家,那些僚人女子去了好人家可没一个想回去的,那僚人男子懒得都像猪!”
陈花子大声的叫着冤,他虽做的是人口生意,却钻的是法律的漏洞,本以为稳妥,却不料上面的意思可比宋刑统有用多了。
“你且莫这般,哥哥刚才只是吓你的,看你急的,哈哈哈哈哈”陈力在一边大声笑着,还有闲心去取了桌上的肉食尝几口。
听了这话陈花子立时忍不住了,取了一坛酒硬是要陈力喝完给他赔罪。
“花子老弟,你可别放松,这次是县尊老爷放话了,要你去县衙告刁全运那个孙子,就说自己女儿让他掳去梨花院了,若是事情办得不利索,虽不会真的治你贩卖人口的罪,少不了找个由头去站几天的枷号”
陈力煞有介事的跟陈花子聊着这回的差事。
“陈老哥啊,你这可是为难我了,谁不知我陈花子做的是什么生意,注定是没子孙的命,你让我去告他掳了我的女儿,可不是闹笑话吗?再说了做堂的县尊也不会判这等案子啊”
陈花子为难的说着,脸色苦极了。
“官老爷怎么想我们这些小的可管不着,巡检大人说了,有困难自己想办法县衙只保官面上没人会动你,告状一定要全县城的人都知道,这回坐堂的会是刁县丞,让你看着办”
陈力也是无奈的说着,显然小人物夹在大人物中间也是无可奈何。
四人在这小小的土地庙里吃着酒,聊着各自的难事。
昭化城外,码头边的院子里,王二麻子,船头马爷,茶帮谢刀子和沈元在院里谈着近日元山上的货物损失。
“沈贤弟,我盐帮的人马最近可是在元山上折了不少,这段大头可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谁不知道他段大头是西军出身,可绿林有绿林的规矩,且我盐帮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招牌,这贼子却人货两收,迟早遭了他人的刀子去”
王二麻子手里握着刀看着坝子上阵列整齐的沈家护院抱怨道,这几日就沈家的这些年轻人还能从元山上杀出去走条商路,却也折了不少人手,沈元也是头疼不已。
“可不止你盐帮,我茶帮的兄弟也折损不少,上头可是给了悬赏,拿了段大头的首籍去蜀地任何一家茶帮正店,便是一千贯的银子”
谢刀子也是眼神不善,手里提着一把翻山的手杖,却是纯铁带尖,明显是见过血。
“总船头有令,元山的生意船帮不做了,销赃,粮草也不往元山上去了,若不是沈贤弟这边有灾民耽搁,怕是一粒米也不会由船帮运进来,总船头这回气的砸了心爱的玉镇纸,上好的羊脂玉,啧啧,可惜了”马爷这边却是带着笑,只是却感觉不到温度。
“沈老弟,你跟你恩师说一声,若是有剿匪的活动,知会我们一声,我们几位绝对帮忙,段大头手上沾了太多血腥了,必须用血来还”
王二麻子狠狠的说道,显然是恨极了,坐堂的另两位也是附和的说着。
沈元心里也是恼怒极了,元山的那帮子畜生可不少伤了他的族人,前些日子,甲央那帮吐蕃贵客走的时候差点遭了这些土匪的埋伏,若不是沈元留了个心眼让沈柱带着一队护院送了一程,这些部落非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更不用说沈宅半月收了五封血书,都说是要屠了沈家,明显是有山上的内应在这城里帮衬,搞得他有些投鼠忌器。
只是沈元知晓师尊那边有着计较,不好提前发动,姜还是老的辣啊,想着王元和那边的布置,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