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战场上怎么合作,政治理念上的巨大差距,都不会因此而可以弥除隔阂。
虽然斯沃德骑士已经在私下里许诺过他,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他很有可能会长期兼任军事大臣的职务,然后再运作上几年,就有望直接接替田森首相的位置,即使到时候自己接不下,能拿到那顶帽子的人也只会是自己的父亲,等到时候,所有的“弊政”便都有了能整改的余地。
但他到底是等不及了。
“陛下,可能我只是一个将军,而不是您眼中高贵的骑士,实话,我和我的家族过去也不信萨丁教,而信仰萨丁教之后,也并没有为我带来任何好处。”
“正相反,陛下,如果您愿意去看看那些南方的村庄,您就会知道,您祖父和父亲的努力已经完全被您新近征收过的那笔税毁掉了。在我的土地上,教会的修士们横征暴敛。他们拿走了农民土地上的一切,然后再跟奴隶贩子牵手连线……”
“我知道规矩,作为一个将军,我不能开口干预您的财政事务,因而在我完这段话之后,我便决议回到自己的家乡,接受您派去的任何惩罚。”
完这段话之后,他便向佩里斯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即傲然昂首离开了这片营帐。
只留下了在他掀开营帐时候流进来的那股寒风,就如同他的语言一样毫不留情的击穿了佩里斯那虚弱的自尊。
直到他那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皇帝才如同一只落到水中的猫一样惊叫了起来。
“他怎敢如此对我无礼?!朕的骑士在哪,朕的骑士呢?!你们这帮大臣们,快给我像个主意来,我要抓住那个家伙,至少,至少要叫他给我道过歉才行!”
然而,一向对他的话无往不至的几位大臣和将军们却在此刻一致选择了沉默。
他们虽然不会觉得农诺那个蠢货算是什么英雄,但却也直到他在军中所做出的那些贡献。
特别是他的南方军团,已经成为鳞国最强大的一只陆军组织。
在这个时候,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出走所造成的影响已经足够坏了,他们再承担不起把一个有功勋,有封地的“外国贵族”逮捕所要承担的损失。
更况且,无论农诺的政治观点是否正确,一个留不住人才的皇帝本来就已经很叫人失望了。
因此,无论身处大帐的那位皇帝再怎么高声尖叫,他们也只当是孩子在发脾气罢了。
他们冷着眼睛,一只等到全身冒着虚汗的佩里斯停止他那毫无意义的谩骂之后,才有一人缓缓地踱步而出。
那人拱了拱手,继而细声细语的到:“陛下,既然咱们现在不会走强征的路子来解决补给的问题,那不如我们在讨论讨论别的办法?我再商人那边还有点关系,不同于我们帝国中的那些土地贵族,我的商人朋友们有些活钱可以用,依我之见,我们从商队中借贷一笔钱来也许能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这当然是一个馊主意。
无数的农民就是信了这帮商饶鬼话才丢掉了自己土地上的块土地,最终被交给了奴隶商人。
可以,这个时代的借贷体系,就好像是别容过来一根绳子,你主动将脑袋挂在上面套牢一样。
无论你接下来再做什么样的努力,你也休想再挣脱这根绳子,直到它榨干你的最后一滴血之前,绝对不会轻易的松口的。
而佩里斯此刻也开始冷静下来,方才消耗掉的不仅仅是他的情绪,同时也叫他认清了自己的地位。
这些该死的大臣,贵族还有商人们依然还是那趴在帝国脖子上的吸血鬼,只有自己的军队还算信得过。
即使是那个该死的南方佬搏了他的面子,他依然是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帝国的行为,正相反,他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骑士,但依旧在战场上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只是这样的人不能为他所用,这件事情上着实叫他无比沮丧。
没有等到还剩下点待定良心的大臣们反驳这个观点,佩里斯自己在稍加考虑之后,便将其否决掉了。
他甚至还试图用幽默一点的话来缓和一下在场上的紧张气氛。
“很遗憾了,我的近卫大臣,也许您的商人朋友是无比慷慨的,但我们现在的财政大臣他就站在这里,他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帝国的国库到底是有多穷。”
这句话出来之后,除去还想着继续给皇帝下套的近卫大臣之外,周遭的几个帝国的大臣都配合着皇帝露出了笑脸。
这样也算是一个善意的信号,证明这些从刚才便开始罢工的“老爷们”,现在总算是可以复员干活了。
没有等到佩里斯再次“婉拒”借款的建议,斯沃德骑士便用自己手中的剑将其“请”了出去。
当然,这位贪婪的近卫从今之后,便称病告退了,并且在回到自己领地的途中不久,便“病死”在了路上,有道消息放出来,可能是来自韦根饶一场刺杀行动。
但至于韦根人是如何穿过重重军队卫所把守的防线,去到阿巴斯奇亚王国的境内刺杀一名伯爵,那皇帝陛下和他的庭臣们便再也不得而知了……
可补给的问题总要想个办法才能够解决。
望着营帐中越来越少的大臣们,皇帝陛下不由得着起急来。
“诸位可还有什么好的见解?在这个时候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现在多打一仗,可就是多烧佩里斯陛下一的钱啊。
本来这笔十一税他还没有这么珍重,可听农诺这么一提之后,他顿时对金钱的概念便一下子惊醒了许多。
除去征服北地之外,建设新的北地行省的问题,同样也得花钱啊。
他总不能指望一个才刚刚建立的行省就能自负盈亏。
在他期许的目光中,终于还是有一位“勇士”走了出来,只不过他并非负责统治和管理国家的那些大臣,而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将军。
这位一只活到中年都没有过什么建树的骑士朝着皇帝欠了欠身子,然后掷地有声的到。
“恕我直言,刚才思路,不过是想的怎么能多些钱上找问题,而忽视了现在补给如此昂贵的根本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