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阳分院。
钟粟和杨时在品尝着新出窖的酒。
“嗯!味道不错,比起上次的酒,这味道更好了。”杨时品味着,“我说钟先生,你怎么就会想到将这些土酒变成美酒呢?”
“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钟粟脸上挂着特有的招牌笑容。
杨时摇了摇头,微笑着继续品味着杯中酒。
对于这个年轻人,他觉得始终看不透。
其实别说他,就是他老师程颐照样看不透。
“对了,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师傅尹川先生的上表有消息了。”杨时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也就说说而已,没想到尹川先生还真留心了,区区小事,至于上表嘛?”
钟粟淡然回答道,但还是有点意外。
“这怎么是区区小事呢?我大宋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一直重视为国抡才,此为国之大计。先生能够不惜资财,倾力相助,佟县令也处处为此提供便利,若不嘉奖一番,岂不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杨时正襟危坐,一番慷慨陈词。
说完后觉得还不过瘾,又是一番大段的演说。
后来的内容钟粟觉得有些难度了,好像说到了许多猛人对人才重要性的论述,还引用了历代官家的许多言论。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论创办书院的重要性。
钟粟在内心马上想到了一句话:你说得好有道理啊,我居然无言以对。
不过这么说,恐怕会雷倒杨时的,“那你都听到什么消息了,说说吧。”
杨时也觉得自己好像说多了,这时才回过神来。
“当然是对佟县令和你的嘉奖,佟县令帮助办书院有功,有司酌情考虑升迁,先生你是草民之身,所以只能奖励三百贯。”
“这当今官家也太抠了,才区区三百贯,我钟粟像缺三百贯的人吗?”钟粟小声嘀咕着。
“钟先生刚才说什么?”杨时问道。
“哦,我是说当今官家果然仁义无双,连这点区区小事都记挂在心,小子惭愧惭愧。”钟粟随口便来。
“是啊,当今官家夙兴夜寐,匡治天下,也是一代有为明君啊。”
“是是是,有为明君,有为明君。”钟粟再三强调着。
两人接着继续闲谈,突然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前后院之间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队衙役鱼贯而入,将杨时钟粟二人团团围住。
一个衙役头子气势汹汹地分开衙役走到钟粟跟前,“钟先生,县令大人有请。”脸上带着狞笑。
“钟先生好歹也是嵩阳分院山长,有这样请的吗?”杨时站起身子,愤然说道。
眼前的情况非常明朗,章县令这个做法,明显是不怀好意,很可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钟粟心中暗想:“这一天终于来了,佟县令临走前说的话,还有之前的一些征兆,果然都不是空穴来风。原来以为都快两个月了,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惦记着。”
“章县令请我,这排场是不是大了点儿?需要这么多人吗?”
钟粟非常生气,但脸上仍然非常平静。
“钟先生,看在你以前也给了小的们不少好处,我就提醒你一句,这次总共出来了三拨人,你的两处什么纸牌屋,这会儿估计都关门了。”
衙役头子还算是透露了一些消息。
钟粟的大脑全力运行,今天这局面究竟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难道真是梁斌的主子授意的?
但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坐以待毙显然也不行。
对了,他们是冲着纸牌屋而来的,纸牌屋犯了什么禁忌,大宋法条中无论如何应该不会有这类规定。
赌场都开得昏天黑地,自己这区区纸牌屋,能有什么大问题。
佟县令走后,自己眼前的靠山就算是倒了,苏东坡现在自身难保,苏颂又不知道在哪里,就算是在扬州,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当然苏东坡走之前说有事可以找苏辙,但目前这个情况,自己还见都没见过苏辙,他又在汴京,显然也没办法帮忙。
对了,眼前不就有一个人吗?程颐虽然已经不在其位,直接出手当然不合适,但说句话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稍微安心一些了。
“这位衙役大哥,钟粟这就跟你们回去,不过嵩阳分院事务繁杂,容我交代一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