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滔见文质彬彬的朱武咬牙切齿说出要血洗陈州城的话,听得毛骨悚然,这个书生模样的人武艺高强,能做到绿林江湖的盟主,言必信,行必果,这么好汉跟着他,定有过人之处。倘若真的因为张横有所闪失而带领天下十三座山头的土匪前来打城,陈州能不能扛得住还真不好说,届时自己和家人岂非跟着陈州玉石俱焚?
想到这里,韩滔连忙道:“朱盟主且听下官一言,蔡太师的生辰纲只是一己之私,就算劫了也罪不致死,何况生辰纲并未遗失,令兄弟被送到东京开封府之前,便还有斡旋的余地,下官斗胆愿回陈州,说服呼延将军送还张横,两家罢手,岂不是好?”
朱武一缉到地,说道:“韩团练的好意朱武心领,今日回去,能说服呼延灼最好,我等也同时准备,三日内不放张横,我便亲自动手。”
韩滔急忙道:“此事只在下官身上,倘若不利,任凭盟主处置。”
朱武与韩滔约誓,杨春拎着韩滔的枣木槊,牵了马来,交给韩滔手中,韩滔对朱武抱拳道:“朱盟主饶恕之恩,韩滔铭记在心,定不负盟主所托。”说罢,上马回陈州而去。
陈达道:“就这么放他走了?怎知他不是反复小人?”
朱武道:“留他也无济于事。韩滔此人乃东京开封府人氏,应过武举,在陈州做到团练使的武职,为高俅办事,看惯了官场炎凉,所以处事不像一般武将那样拘泥,即没有地方武官急于立功升迁的心态,也没有京师武官对绿林江湖的仇视,可以交往笼络,总不是坏事。”
他没告诉陈达、杨春,韩滔也跟他们一样是地煞星,相性相投,迟早归于自己麾下。
陈达、杨春以为朱武已经用驭心术将韩滔看透,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当日各组人马分头行动,朱武装扮成官宦子弟,吕方、郭胜本就是两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扮作朱武的同窗挚友,孙新、顾大嫂一副管家、管家婆模样,大摇大摆的骑马向西北行进,不到两日,来到陈州城。
朱武故地重游,再次引发无限感慨。
吕方道:“昔日从潭州往山东贩生药,曾走过陈州,就是对这里的四精酿念念不忘,特别是玉酒,一杯下肚,自己感觉宛如温侯重生,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朱武想起当年蒋敬给他和李忠介绍“四精酿”的情形,不觉莞尔。
只听郭胜道:“玉酒就是迷幻药,你想什么就来什么,醒来还是一无所有,不吃也罢。”
吕方道:“看来郭胜还是欠缺自信,叫什么赛仁贵,骨子里跟薛仁贵差得远,只是会使方天画戟而已。”
郭胜反唇相讥,道:“你是小温侯,却也赢不得我手中这根戟,只会靠玉酒意淫。”
“你再说一遍!”吕方怒道,就要找郭胜厮打,被孙新从中劝开。
“我家在登州城东门外十里牌开酒店,南来北往的客人多,也听说这玉酒,只是没尝过,”顾大嫂笑着对孙新说道,“我妇道人家没什么想法,当家的,酒中自有颜如玉,你可别当面错过。”
朱武见顾大嫂揶揄自己男人,倒也有趣。
孙新道:“这有什么,那四精酿中的翠酒还是从我们琼州传过来的。槟榔、益智、砂仁、巴戟天被称作四大南药,在中原被视为名贵药材,在我们那里遍地都是,脚踩脚碾,不值几文铜钱。”
朱武问道:“你家在琼州南国,相隔少说也得六千里才到山东登州府,路途不易。”180xs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