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们跋云窟最厉害的灵兽乃是生着赤羽银鳞的蚩尤兽,他距今已有两亿万岁,听闻他是因天地灵气而生的,我也是天地灵气所生,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那样的殊荣呢?许是因着,我的兽龄同他有着天壤之别罢。
我是跋云窟唯一一只因天地灵气而生的月兔,如今有九十六岁,属于灵兽族的幼龄后期阶段,再过几年到了一百岁,便算得上是灵兽初期了,直到两百岁方可化形为人。
平日里我最爱的一件事,莫过于蹦到跋云窟的山顶上去看月亮。
有的时候,我会碰上那山顶的红云树上一排两排地立着许多漂亮的青鸟,青鸟们会叽叽喳喳地说一些关于蚩尤兽的故事,那只老兽化成的人形极为俊美,并且他还有个好听得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对啦,似乎叫——云泽。
同样是靠着天地灵气化的灵兽,云泽在跋云窟混得风生水起万人吹捧,为何我却是只无人问津的小兔子呢?如今我这样的短腿肥爪,除了头顶上与生俱来的一枚月牙红印,估计任谁见了都以为我不过一只寻常的兔子罢了。
可我委实没什么好的法子证明自己的特殊,不化形之前,我暂时修不成灵术,体内的灵气也不足以让我修炼。而未满两百岁之前,我还不会说话。
在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望着天边的月亮冥思了良久,终是下定决心要去见见那只活了亿万年的老兽一面。好吧,我实在是想同那云泽好生探讨一番,有关他伟大又漫长的兽生。
于是,我开始四处打听云泽的下落,后来从一只蝶风兽那得知,云泽此时该是跑去跋云窟的万锦谷寻找称手的灵器去了。
我窜过了婆佗林,里面的荆棘挂掉我许多美丽洁白的绒毛,却也难阻我坚定的决心。我路过许多的兽族,他们问我去何处,可还不会说话的我只能友好地朝着他们指了指远远的前方,然后继续走着。
等我到了万锦谷口,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两日一夜的赶路让我有些筋疲力尽,可还是在看到石碑上写着万锦谷三个大字时,瞬间欣喜莫名。
奈何万锦谷内的结界灵力太过强大,我一靠近便被一道金光震得飞了出去,几个翻滚下来便撞到了一块巨石上,脑瓜子一阵酸痛,两个眼皮一翻,晕乎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时,我的身体正被一股温润的灵力包裹其中,灵力抚过周身灵脉,这样的温暖柔和让我舒服得不舍睁眼,就想这样懒洋洋地睡着。
可是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咦,是谁?
我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去看,哇,真好看的人!
一身墨染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柳玉带,墨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顶上两个短银角,衬得他碧绿的眸子明媚又深沉。
天啊,想必这便是云泽了!什么亿万年老兽呀,这也忒好看了!
“此地于你而言很危险,小兔子,我送你回去吧。”
云泽一只手将我捧在手心,另一只手里拿了柄刃如秋霜的剑。剑身由万锦谷的寒玉玄铁铸成,薄而锋,泛着微弱红光,剑柄纹一道浮云图,分外清雅。
不好,为何心跳得如此之快,我该不会生病了吧。不可能,定是这里灵气太盛,闷得慌!云泽温柔的话在我耳边回荡着,我则安安分分窝在他的手心里,一动也不敢动。更别说跟他探讨什么兽生了,横竖不过是我比划一番,然后换他一脸无解的迷茫。
后来云泽将我送回了跋云窟的山顶上,还没等我比划出个所以然来,他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这便是我与他的第一次会面了。
此后我便同跋云窟的兽僚们一样,加入了云泽的花痴兽团。每日听着青鸟们谈论着云泽的风光事迹,我知晓他今日帮了不会水的伏幽兽过河,明日又帮了木羽兽修缮屋顶,等等等等,或是他同山脚下很是嚣张欺兽的足扈兽打了一架,最后让足扈兽心甘情愿做了小弟之类的故事。
今日,月色隐隐被云层掩盖,天昏地暗,跋云窟的北面有惊雷声轰隆响起,破碎的天光闪得刺目极了,这骇人场面委实吓得我心惊肉跳,于是快速地蹲在红云树下蜷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