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煜闭上眼,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可却连累她,她不该死。”
祁融仍旧没有表情的站在那里,他一向不在意别人的感觉,但这次他没再刺激这个濒临崩溃的魔君,他起身,道:“我继续去寻阿寻了,我想我也许帮不上忙。”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点出众人都不愿说出口的事实,让向煜知道真相,即使这真相再怎么残酷,他也认为向煜必须知道。
总要有一个人来说这话的,他们不愿说,所以让他来说,这便是他跟来的理由——这些人都太心善了。
祁融离开,月老收起姻缘镜,扯了扯老君的袖子。
“我们也走吧......我们做不了什么。”
老君看向剩下那两人,点头。
也许所有人都能找回自己重要的人,而向煜,却不一定有这份希望。
这次,连怡情也无法留下奇迹了。
三人都走后,魔君殿里只剩下宸臻与向煜两人,向煜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抱着酒坛喝酒,虽衣衫一丝不苟,却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颓靡。从没有人想过,有一天魔君会是这样一幅样子,自我厌弃,自我堕落,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他是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靠着实力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手里的人命数都数不过来,本想着世间应当没有什么能撼动这铁石心肠、心狠手辣的男人了,毕竟他已经将自己放在了世界的最顶端,如今看来,却是世事难料。
“哥。”宸臻也蹲下身,试探着伸出手,最后抱住向煜,“哥。”
向煜没动,“这么多天来,我想了很多事情,有的事情,越想越错。”
“我不想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最后,却连我父亲都比不上。”
聪慧如宸臻,此刻也找不到什么话回答他,因为他也没有资格,向煜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步一步的,他将自己活成了自己父亲那样懦弱的样子。
“我不愿意开口说爱她,不愿意轻易许下承诺,不过是害怕自己做不到,害怕她离我远去,却没想到,她一点机会也没有留给我。”
向煜终于抬起头,那双紫色的眼睛仍旧那样美丽,可它的主人却已经消失,“我们谁也不欠谁,你走吧。”
“到了现在,你还骗自己?”宸臻轻声道,“哥,承认吧,你的精神比当初的我还要脆弱。”
宸臻什么都拥有过,而向煜,还没来得及拥有,他就失去了拥有的机会。
啪嗒。
宸臻看着手上的眼泪,沉默。
“你小时候那么一点点大,也是这样哥哥哥哥的叫我,那时候母亲还活着,我向母亲许诺会成为一个好兄长。”
“后来,母亲死了,我终于看透了一切,待在我身边,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保护,如果你的身份再暴露,就一切都完了。这魔界是个肮脏的地方,它将所有白的都染成黑的,它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撕碎,它将所有善良的人都变成恶人手下的亡魂,你不能待在这里。”
向煜起身,转头向寝宫走去,宸臻也站起来,沉默的望着他。
“我可以承担这一切肮脏的东西,送走你,我就可以任凭自己被这一切污染,变成魔头也好,对天界宣战也好,两人走上敌对也好,我背负这些,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与这肮脏的地方有关系了——实话说,我很高兴你成为天帝。”他似乎笑了笑,“这时候说出来这些我也不在乎了,你误会也没关系,兄长,就是这种东西。”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