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一辆马车不急不缓地行驶在路上,丝毫没有影响街边林立着的摊位和过路的行人,它转过一个拐角,在一座宏伟的府邸前停下。
马车上下来一位长身男子,他径直跨过棕色的门槛,青色的衣角飞快地在上面掠过。府门口的守卫一动不动并未阻拦,明显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男子沿着长廊快步走进院中,道路旁摆着两排兰草,轻柔弯曲的长叶被他走路带过的风吹得微微颤动,像是在不断点头致意,如此风雅的布置让人不禁猜想此处的主人是何等风姿。
实际上,这里是瑞阳公主的住处。
自她能上朝议事后,便觉出自己处在深宫中的不便,所以特请了皇上的旨意搬出后宫自立府邸,而这里就是只由她一人支配的公主府。
男子走到内院时,瑞阳公主正在执笔绘图。
庭院中央的大理石圆桌上平铺着一张纸,纸张的上端压着一方镇尺,云岫和寒雁在一旁添水磨墨,瑞阳公主轻轻地将手中的毛笔垂下,使其末断又蘸上了一些墨汁。
在瑞阳动作的时候,她瞥见了廊下的青色身影,抬头望去,来人正是文珩。
文珩缓步走到她跟前,说道:“公主有空闲在这里画画,不去送一送鲁王殿下吗?”
几月前,鲁王齐先川领兵攻打西戎,因其冲动冒失,连吃了好几场败仗。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了败仗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隐瞒不报,直到损失了三分之一战力后才请旨求援。
因为此事,皇上对齐先川极度失望,在战事结束后,将他发往封地无召不得进京。这意味着,鲁王再无争储的可能了。
“只是迁居封地,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逢年过节还能见着。再说了,庆妃娘娘已经去宫门口送他了,到时候母子执手泣别,我一个外人在多尴尬,还是不去了。”瑞阳公主撇了撇嘴,不在意地答道。
这样直言内心的行为在瑞阳公主身上很少见,她能如此自然地与文珩相处,想来两人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逐渐熟稔了起来。
“公主说的是。”文珩听了她的话,勾起一抹浅笑,语气中含着纵容。他歪了歪头,似乎无意道,“”说起来,庄王殿下也没有去呢。”
瑞阳公主面上显出不屑:“哼,今日是他迎侧妃入门的大喜日子,美人在怀,他哪里分得出时间和心思给一个手下败将。”
吏部尚书严昆将他的三女儿严莹莹许给齐先炎做侧妃,今天就是定下的结亲之日,事实上这并不是齐先炎的第一个侧妃,早在两年多前,他就纳了王左相的女儿王玉如。这才过了多久就又有新人入门,也不怪旁人议论纷纷。
瑞阳公主不欲再谈论此事,便又将注意力投入到眼前未完成的画作上。
文珩偏头看去,纸上画着一人一马。人物的形象已绘制成,马匹的头、体、腿也勾勒出来,只差一条鬃尾即可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