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吓呆住的曾毅德,难得严肃,“安灵儿,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乱说了。”至少不能在外人面前说,我如今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她难不成想让我死?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安灵儿也没有辩驳,如孩子般低下头自省去了。
我对曾毅德道:“老先生,您先写好状纸,我亲自帮你递到廷尉监。不过,之后的事,你得靠自己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当今陛下圣明,定会给你公道。”
曾毅德连连道谢,领着我们到他的茶寮喝茶,并写好状纸无比郑重地交给我。看他那枯枝般的手,饱经风霜的眼,感激涕零的神情,真是替他难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上受苦的人有千千万,我能帮他一个,却帮不了所有!
拜别了曾毅德,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我让她们三人各自回家去,单骑去了一趟廷尉监,受人之托,自然要尽心办好,才不枉顾他人的信任。
廷尉监已经下班了,我只好去廷尉卿徐茂的家,门口的护卫听说我是递状纸的,愣是不让我进去,说必须等明日到公堂上递。无奈,我只好摆出北堂胤的令牌,护卫这才诚惶诚恐地把我请进府去。
我向来不与官场之人打交道,这回也是破例了,亮出北堂胤的令牌,其实也借用了他的权势,再加上我又道明曾毅德与我有些关系,徐茂自是不敢慢待,案子审理起来迅速又公正,不多日便依法处置了吕家人,李尧光因为渎职,连降三级。当然,这是后话。
昨日从徐茂家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于是也没再到哪里逛,今日一大早我就把张佩佩从美梦中拽了起来,争取最后一天的疯狂。
“也不知道你兴奋个什么劲,一大早是出来听人骂你是吧。”张佩佩被打扰了清梦,老大不高兴,路上又听见几个孩童在唱昨日那首童谣,脸更黑了。
我也很无奈,但不能因为有人骂我我就不出门吧。我讨好地给她陪着笑,“听说今日有庙会,可热闹了,我们瞧热闹去。好佩佩,我就只有这一天的时间玩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确实可怜!”还没等我高兴,张佩佩又黑着脸道:“那也是你自找的!”
我嘟起嘴,眨着水眸,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佩佩,你这样说,人家要伤心的。”
张佩佩扶额,很是要命地一叹,“你能不能正常点?在我一个小姑娘面前装出这副样子真的好吗?我又不是唐皇陛下!当然,看他冷峻孤傲的样子,估计也不会可怜你的。”
“佩佩,不带你这样打击人的!”我摸摸鼻子,这回真被她伤到了,明知道北堂胤是我的死穴。
张佩佩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我,“沐歌,我们去西陵吧。”
啊?
“你不应该说去东阳吗?”
“你想去的话也可以,只要不是在南唐,只要你不再见唐皇。”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你对他意见这么大?他没招惹你吧?”
“你是天之骄女,不应该被一个对你无情无义的男人牵住心思,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更大的抱负。”
这是哪跟哪?我有些发蒙,“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啊!”
“好?”张佩佩嗤笑,“那你说说看,他怎么对你好了?”
“这个……”想了一下,我道,“他陪我去大瀛,又千里迢迢去东阳找我。”
“他陪你去大瀛是因为他那时并不适合在南唐待着,他去东阳,未必就真是为你而去。”
心里一空,我连忙道:“我觉得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