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也觉得,她可怕?”
嘴角三分讽刺的笑落入楚啇的眼里。
楚啇眼尾微眯了起来,“能通晓神灵,测算他人祸福,一切仿佛皆在她一手掌控中,甚至有人怀疑她有能改天逆命的神通。”
后一句,才是端木樽月的死因吧。
这样的话落入慕惊鸿的耳中,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若她有,如此神通,也怕早已,先替自己,逆天改命了,又何会,落得,这般下场。”她嘴角的讽刺多了一份自嘲的悲凉,叫人瞧着心头发疼。
“本王当初也确实是这般想法。听你这口气,竟是她一般感同深受。”
“我只是替这个人,感到悲痛。”
她一出生就为国为民,甚至是为了国之社稷替人部署了许多可以应对的暗桩,为那人建立任何黑暗的势力,又为他自损寿命避开祸害,推他上九五至尊之位。
在降罪于她家族时,火烧她时,可有想过曾经自己为他所做?
“悲痛?”楚啇毫不掩饰自己对端木樽月的嘲弄,“她也确实是个可怕又可怜的女人,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慕惊鸿愣愣的回头来看着露出嘲讽笑意的绝世男子。
楚啇看着她白皙无暇的脸,慢声道:“她付出得太多,反而让有些人觉得理所当然,突然有一天这个付出的人风头势力盖过了自己,换作是你坐在那个位置,你又会如何?”
慕惊鸿再次愣住。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话,楚啇
“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他。
“在本王看来,她只是个傻女人罢。”
慕惊鸿身形猛地一震,直愣愣的盯着楚啇。
“你对她的事似乎很上心。”
“我,我喜欢,五行之术”
“是吗。”
楚啇慢慢直起身,坐在她的面前距离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对视,温热的呼吸扑散在脸上,却已惊不动慕惊鸿分毫了。
因为楚啇的话,她好像明白得更多。
她深邃的目光回视过去,慢慢开口:“在啇王,心里,她就只是个,傻女人?”
“不,”楚啇往后退开,又重新倚靠了回去,仍旧是方才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在感情方面却是稚儿。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整日枯坐在神庙中的她只是渴望有一个人的靠近,当时若是本王相伴,恐怕她也是那般掏心掏肺了。”
慕惊鸿闻言顿时大恼!
就算当初换成是他,她也不会动那份心思。
因为
“她自损寿命皆为人,却从来不曾想过,为何他人不能为她不顾一切?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良配。可惜,她自己看清了世人,却唯独瞧不清自己。为了一个楚禹,避了其他人的接近,这一点也委实愚蠢了些。”
前面的话令慕惊鸿神魂震颤,后面这一句,就让慕惊鸿有些黑脸。
“她只是”
“她若是抛掉那段执念,不沾皇家事,不涉暗政,或许今日的她仍旧枯坐在神庙的大殿里为黎民百姓祈福。端木家也不会遭受如此大难,本王也或许还能再找她喝喝茶,算算命。只可惜,一切晚矣!”
听着这话,慕惊鸿心神不由向往。
这是她最初的初衷。
族长曾说,她若不碰这情劫,一切将无忧,如他那般一生为北唐而活,孤独一生坚守着家族。
是她错了!
一步行差,她就陷端木家族万劫不覆之地。
“安逸一世,或许就是她的命,而她却从来不曾看清过。”
楚啇半闭着眼,似是说累了,歇着。
庙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在楚啇的前面,慕惊鸿满脸的怆然。
安逸一世!
她端木樽月已不能再实现这样简单的愿望了。
她也从不知,最为了解她的人,竟是楚啇。
从他话语里,竟是听到了浓浓的惋惜。
或许从一开始避开楚啇,避开其他人,就是个错。
“啇王对她,很了解。”
“因为她和我是一样的人,”楚啇突然又坐直了,从侧面盯着慕惊鸿,一下子捕捉到慕惊鸿眼中浓浓的悲伤,楚啇愣了愣。
“一样的人?”
慕惊鸿也跟着一愣。
她和楚啇怎会是一样的人?
“对,”楚啇微拧眉头,伸手碰了碰她的眼角,吓得慕惊鸿一个半退,楚啇若无其事的继续道:“有时候本王在想,若她与楚禹不是一伙,她为男,兴许本王还能与她拜个把子!”
“咳咳”
慕惊鸿真被惊着了!
“拜,拜,拜把子?”
瞧慕惊鸿惊呆的模样,楚啇就勾起了笑,刹那化开了空气的凝重,似春风吹拂,叫人舒心极了!
“小结巴,本王费口舌与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想要告诫你,莫要再做第二个端木樽月。”
说着他起身掸了掸衣间的尘,视线左右扫,“好了,夜了,本王要小歇一会,你自便。”
跟着他往里的庙堂走进去,寻了一空桌,广宽的袖子一扫就将上面积起的尘埃扫净,身如轻燕的往上一横,就那么静静躺着了。
站在门边,望着这幅睡美男图,慕惊鸿的眼里藏着翻滚的复杂。
有那么一瞬,她似乎觉得楚啇知道了些什么,或者是看透了些什么。
“再瞧下去,本王可就挖你眼丢花家去了。”
“”
慕惊鸿抱着两手,回到火堆边,愣愣盯着仍旧烧得旺的火光。
脑袋一直回荡方才对话的她,没有一点睡意,更何况,这种情况她如何能安睡?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外过夜,也不知明日又要传出什么话来。
慕惊鸿苦笑,自己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