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万事都在他指掌之中,淡定自若,若是她也能轻松地将一切都算计在手中,该多好。
如果能够这样,她也不会走得如此艰难吧。
`“说起来,你倒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程璟渊眸色淡淡。
顾夏凉仰起脸看他,并未看出玩笑。
“不过,手段实在柔弱了些,哪里吃亏受骗清楚得很,可就是不能好好地讨回来。”
这话……确实是不错的。
而且,往往这样的闷亏最让人憋屈。
“你们的算计我不懂,只是……”她本能地不愿参与他们的争斗,政治上的对弈,最是可怕。
“当初顾冬暖将你父亲的印信交给我,你以为是什么?”
程璟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反应,继而接着说:“顾家被灭,当真只是本官要复仇这么简单?”
这样年少便坐上丞相之位的男子,怎么可能眼界气量这样狭小?
只是为了家中大仇,就无端诬陷仇人,让其满门惨死。
“顾夏凉,并没有那样强的能力。”顾夏凉淡淡道,背后的事情不知道会有多复杂,她真的不认为自己能够处理好。
“本官,可不想放过你,莫要忘了本官为何将你送入锦云馆。”
程璟渊的眸色狠厉起来,沉沉如滔天巨浪。
自然是……她被他灭了满门,他还不肯放过她,要她尝尽耻辱滋味。
她忽然想起顾家阖家的惨死,当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没有办法忘记。
“好。”
顾夏凉坚定地回答,从她进锦云馆一开始,她就不再是顾府的千金小姐,她只能挣扎着从泥淖里往外爬,慢慢站起来,走出去,再替惨死的顾家洗脱冤屈。
她不能,让整个顾家,连死了都被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你要记着,害死顾家阖家的,有程璟渊,有顾冬暖,以及顾冬暖身后的人。”
话锋一转,道:“可程璟渊还有利用价值,如今他能帮你揪出顾冬暖身后的人。”
冬暖夏凉,父亲曾说这是最俗气的几个字,单独放着也算雅致。
不过,最重要的是,无论冬暖还是夏凉,其实是最为难得的事情,因为四时万物皆不可逆。
可他希望,他教养的两个姑娘,都能顺心遂意,哪怕是不如意,也能活得舒坦。
也是这样,顾夏凉才开始不在心里诽谤当初的才子父亲,虽然拼在一起俗气有好笑,却是实实在在地祝福。
“顾冬暖,她是我妹妹。”顾夏凉哑声说。
妹妹?程璟渊在心里嗤笑:“她若当你是亲人,顾家满门也就不会死得那么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确实如此,她以为的妹妹,软软糯糯,是个最讨喜的小姑娘。可顾冬暖,却不是这样。
“收起你对亲人的相信,这世间,没什么你可以相信的。”程璟渊正视她,眉眼里有些悲悯。
猝不及防地抬头,顾夏凉忽然觉得程璟渊的眉眼有些孤寂,是常年内敛的清冷。
其实,他们是极为相似的吧,顾夏凉心里有一圈苦涩的涟漪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