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天就到围猎的日子了。
那天早上,老梁王一早就派荣总管来请武安,武安板着脸,什么也不说,也不跟荣总管走。
荣总管跪在地上好言好语:“公主自然是有公主的顾虑,但王上也有王上的顾虑,做女儿的,父亲养育到大,纵然责任不到,终归吃的用的,没有亏待过殿下。”
“殿下聪明些,就应该知道凡事有度,不可任性。再加上殿下只是难受一天,王上却因为殿下难受了整整半年,殿下还要让王上接着抬不起头来吗?”
武安终于被说动,换上了梁王特意为她准备的新衣。
一袭干净不染的白衣,纯白,只有衣领处有暗纹,武安穿出来像极了一副画,就是画上的美人与她相比都要黯然下去,清不可言,高不可攀。
马车整整在风里哒哒了个一个上午,才到达目的地。
打猎的第一项,文武百官朝拜老梁王,公主们坐在梁王下方,左边一排,右边一排,纯属摆设。
文武百官跪下来,武安坐在最边上看茶杯。
然后,各个臣子开始打猎的第二项,吹牛逼。
公主们眼睛明亮的把视线放在下方的青年才俊身上,武安对一切外在事物全都自然屏蔽,坐在最边上专心致志的看茶杯。
这场大病把她身上的锐气削去不,远远看着,眉眼居然有几分清丽柔和,气场与在场的各位直接从空中划了一道杠,颇有静室煮茶的安宁之感。
有好几个青年都忍不住的往武安那边暗瞟。但武安置之不理,毫无反应。
围猎的第三项不是打猎,而是热身比射箭。
却由在台下看武安一心只想当个摆设,想与她比,但贴心的不比,安心低头。
却由能放置武安做摆设,老梁王却不能。今天带武安出来就是来放态度的,一个摆设可没有这种功用,他缕缕白胡须,声音兴致盎然:
“要说射箭,我儿薄春是最厉害的,不防今天让她来下场试试。”
他声音顿了顿,看向最边上的武安,“薄春,你想与谁比试?”
武安不得不把视线从茶杯里拔出来,看了一眼老梁王。
老梁王笑的很和祥,武安看的清那里面的警告。她随即把视线放在了众臣子身上。
逃不了,逃不过,一心看茶杯的武安公主,其实只不过是不想看台下的那一个罢了。
她视线放在台下,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黑色猎服的应素,不怪武安,是应素在人群中确实出众。
那是半年后,两人的头一次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应素也看着她,像是目光一早在那。他的眼睛是温热的,有光,像暖暖的太阳,可以去触碰的样子。
武安想起他平日像寒冰的眼睛,眼睛一瞬间像被太阳的白光灼伤一样,疼痛沉重的眨了一下。
她面上声色不露,云淡风轻的移开视线。
按老梁王的想法,只要武安不选应素,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行。
底下的臣子,能与武安接触的,极少,她熟悉的只是几个老奸巨猾的老臣罢了,大多都是生面孔。
武安巡视一周,干脆不选,极自大的说:”谁射箭射的最好,我就与谁比。“
老梁王听此,哈哈大笑,双手击掌,说:”好!“
臣下们摆开了阵势,因为看梁王有兴致,都铆足了劲,动用了真本领,以博梁王欢欣。
武安却在台上漫不经心,看都不看一眼台下,她全程留意的只有一个空茶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