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庭院没有人居住,藏在宽阔院子里的是祠堂。
村长匆匆进了祠堂,跟守门的打了个招呼,进去对着一堆牌位拜了拜,打个转就钻地底下去了。
祠堂底下挖了个洞,下去长长的阶梯,尽头是一间空旷的屋子,屋子里点着烛火,中央放着个棺木。
小小的棺木用符纸压着,棺中不停的溢出黑气,缭绕在棺木上形成了雾,明明没有风,那符纸却在不停的晃动,像是随时都要掀开。
地底阴森,棺木上缠绕的浓浓黑雾更是阴森,村长一靠近,不详的阴冷气息就裹住了他。
村长跪地,颤抖着跪拜,“虎牙啊,你莫要怨啊,这都是你父亲母亲的过错啊,最后一次,只要最后一次,我们一定找高人放你出来,一定给你自由……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村长低低哽咽,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他重重的磕头,不知不觉将额头得磕破了,不管他怎样乞求,棺木上的黑雾都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随着他的话,那不详的气息越来越重。
村长颤抖着,倔强的哭诉,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旧的符纸,和着手心的鲜血,一起拍在了棺木上。
黑雾颤抖了一瞬,很快咆哮起来,安静的地底下,非人的诡异咆哮声很吓人,村长哆嗦着往后退,在看到黑雾缩回去了一点之后,终于放下了心。
他转身,踉踉跄跄的走了。
江栖迟从虚无中现形,她朝棺木走过去,蹙眉掀开了还带着新鲜血液的符纸。
黑雾靠近,化成一缕缕黑色的线往她手指上缠,江栖迟任它缠,在它迟疑着往她手心钻的时候,十分主动的将手摊开了。
黑线迟疑,浓郁的黑在她手心团来团去,最后变成了一团乌黑的圆球。
到最后,它还是没有钻进她身体里去。
江栖迟将粘在棺木上的符纸都掀了,到她推棺材板的时候,方才还安安静静的棺材板突然迸出一道金色光芒,那光芒化作利剑朝她射来。
江栖迟退后躲开,她看到金色光芒缩回去,绕着棺木缝隙绕了一圈,在她手心的黑线团猛然迸开,尖叫着消散了。
地底又恢复了安静,连那疯狂蔓延的黑雾都收了气焰,江栖迟蹙眉站在原地看了半晌,翻转手心朝着棺木打了一记,比躲在棺木内虎视眈眈的金芒更为强大也更为纯粹的力量浸入棺木内,带起一阵剧烈颤动。
上头很快就感知到了,江栖迟飞快过去,安抚似的在棺木上拍了拍,在上头的人听到动静下来查看之前,先一步消失了。
山神坐在山上发呆,突然,他转头盯住了山下。
他感觉到了异动,心头不可遏制的生出无数怨恨来,他起身,身体霍然拔高,他大步往前迈,将山体踩出无数大坑。
山体在颤抖,大大小小的山石咆哮着往山下滚,整个世界都在震颤。
他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要飞起来,他很快来到了山下,并毫不迟疑的往怀乡村里面去。
他的脚高高抬起,在落下的那一刻又顿住了。
一道无形的屏障突然出现,它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并在他心头怨恨达到顶峰的时候,它朝他攻击了。
一道道令山神恐惧的力量朝他窜过来,山神颤抖着躲开,仍是不可避免的被划伤,袍服扬起,山神颜色诡异的皮肤露了出来,那道力量骤然爆开,像炙热之物飞快粘在他皮肤上,烙下一个个散发着恶臭的黑坑。
山神控制不住大声呼吼,山神的眼睛被黑雾包裹,山神整个人都被黑雾包裹,他不管不顾的将脚落下,跨入界限内的脚如同碰到防克之物一样,一瞬间就萎缩消失了。
山神往后退了一步,光秃秃的腿根被黑雾包裹,在瞬间又长出一条腿,山神继续往前,他的意识里也只剩下往前这两个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