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开那个红烛,”
“快放开。”
“怎么,你们不想出去?”梅子吟离去的步伐一顿,她往后瞥了一眼,只见香烛上的火舌猛地跳动了下。
“带我们离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还是那个粗犷的声音。
“代价?”梅子吟眉眼一愣,继而无奈的弯起眸子,是啊,在凡间,付出才会有安全感。
“我对你们口中的皈玄矶有些兴趣,想听听他的故事。”清冷的声音带着些不经意的散漫。
似乎是这个需求太过于轻巧,粗犷的男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过这个女人会要求他们杀人、灭门,所有恶毒的事情他都想过,唯独没想到她居然只是为了听故事。
这是看不起他们,还拿他们当消遣!
“只是听故事么,老夫答应了。”此次开口的是个沙哑而枯朽的老年声,老者缓缓打个哈欠,像是才睡醒般。
“言老,这女人明显是在消遣我们,她如此孱弱,怎么可能解的开那个臭道士下的印!”粗犷的男音带着被人戏耍后的涛涛愤怒,他的话未落,就见一股浓烈的鬼气猛地向梅子吟扑来。
白衣被吹的飘然而起,腰间的锦带夹杂着佩环脆响不停,梅子吟拢了拢被吹起的青丝,眉眼依旧清冷“小鬼们,我的好心情可是有限的。”
“你……”看着自己用尽全力使出的鬼风,对眼前这个白衣女子没有半点伤害,粗犷的男声里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姜彦,别小看她,老夫年少时有幸得见她指间红戒,能得此戒者,必然不简单,这次啊,我们算是得了个大便宜。”苍老的声音缓慢而沙哑的响起,他像是忆起了尘封已久的岁月,老朽的语调里带着些可见的自豪。
年少时他有幸去过九重天,见过这世间最高贵的神袛,那神殿端坐在的男人,威严的气息几乎让他瞬间晕厥,黑暗来袭之前,他脑海里最后刻下的,便是他一晃而过,看着那个神袛指间所带着的玉戒,就是此枚。
梅子吟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她也没在说些什么,捻起梅花枝递来的红烛,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跨过房屋门槛,立在门外时,梅子吟愣住了,门外是一条精美的长廊,长廊将此地围绕一圈,廊檐下挂着古朴的风铃,偶尔有风拂过,带起一阵阵清脆的铜响。
扶桑宫里这种长廊和房屋多了去,自己,似乎迷路了。
“你们…有知道扶昭王尸体停放位置的么?”好看的柳叶眉无奈的动了动。
“随我来。”姜彦粗犷的声音中带着些别扭和生硬,他是看着这个白衣女子如何解封印的,就那样一甩袖,就把他们带出来了,实在是厉害,想想自己刚才还那样小瞧她,姜彦只感觉面上一阵臊红。
其实,梅子吟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毕竟她身体并未恢复多少,巧都巧在,这个下封印的臭道士是她那个师哥,从小付殷下的封印她都能解,这个小小的封魔咒,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红烛的白烟一路南飘,不出片刻,梅子吟便来到了暂放扶昭王尸体的殿堂。
大殿金碧辉煌,与之前那个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雪白的罗帐随着她关门的动作微微上浮。
玉棺似乎还未封存,灵柩盖很轻易的被梅枝抬了起来,俯视着玉棺里的躺着的扶昭王,梅子吟长指一挑,便见一条细长的梅花枝盘旋而起,缓缓向尸体的脖颈处伸去。
果然是一刀封喉的。
梅子吟细长的凤眼闪过一丝寒意。
尸体喉间的致命伤口极细,若非梅花枝将其掰开,怕是很难注意到这个隐藏的伤口,看来这必是把极薄极锋的刀。
不过这扶昭王的尸体和薛岳一众的还是有些不同,扶昭王的眼睛里残留着未褪却的鬼气,这是唯一与嫦娥有关的一点。
可是嫦娥擅鬼术,破镜又非镆鈎剑不舞,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她们若想将自己撇干净,大可直接用刀杀人,何必又画蛇添足的使这些鬼术,这怎么想都觉得没道理呐,就像是有人故意将此事嫁祸于嫦娥他们,但又不想嫁祸的太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