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日影已经移了几重,与之相应地,打斗的声音也终于渐渐息了。
不出所料,崔迢这一方胜了。
那小安侯爷见了这结局,突然大笑起来,对着崔迢说:“崔迢小儿,你果真没骗我,这次的比武大会,竟然还真是你赢了!昨儿个你找我说,让我改了这期限,你就有办法能赢了这一局,今日一看,果真是没让我失望!
“唉,以前每次都是那个什么晏敛赢,瞧得我都腻歪了!崔迢小儿,你明日便到我府上来拿钱罢。”小安侯爷搁下这句话,回转头伸手一指身旁的两个仆从,嘴里发话道:
“小黑子,小白子,还不快过来,本小侯爷要回府了。”
被指的那两个仆从连忙狗腿子似地跑过去,蹲下来,并抬起这位小公子哥儿坐着的那把紫檀木雕花大椅子,脸上做出一副肩上仿佛有千斤重的表情来。同时,嘴里还不忘讨好道——
“爷,起轿喽,您可坐稳当了。“
秦白璧看着那“大轿子“被抬远了,嘴角悠悠露出一抹笑,伸出一只手不自觉地揉了揉小毛球儿的头发,谁知入手竟一派细软,不觉惊了惊:
这小毛孩儿发质怎生的如此之好,滑滑顺顺的,摸着倒像是上好的缎子一般,于是,不知不觉间又伸出手去揉了揉。
连着,看向小毛球儿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嘴里也温温和和地说道:”小球子呀,待会姐姐有点事要走开一下,若是你晏哥哥问起来,就让他不要担心。等姐姐回来了,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糖葫芦吃,好不好?“
“嗯嗯——“小毛球儿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
另一边。
小安侯爷的狗腿子们正抬着他,走过一个长甬道里的拐口。电光火石间,正在一旁夸张地,呵呵大笑着献殷勤的仆从们,突然就捂着肚子痉挛起来。
而小安侯爷只觉得底下抬着椅子的人,手突地一松,自己坐着的那把大雕花椅子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而自己,竟被这股冲劲儿给震得摔了出去!
小安侯爷摔得那叫一个疼,正欲发作,却听得白墙黑瓦上,一个人影捂着嘴在那儿哈哈大笑。
小公子哥儿循声望去,只见颜色碧绿的一簇柳条,斜斜伸过那不高不矮的白墙,透着的缝隙处,一个粗布葛巾的小少年人儿正探出半边身子,双手撑在那墙檐处儿,笑得前仰后合。
柳枝碧,少年白。
可再定睛一看,这少年,梳的双丫髻,穿的荆布裙,腰肢还甚是纤细,这分明,,,是个小女郎!
小安侯爷于是忿忿地想:自己,自己竟被一个小丫头给嘲笑了!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腾“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手指着那墙上的秦白璧,气得指尖发抖。
猛一扭头,对着自己的那帮狗腿子们,嘴里大声喊道:”你,你,还有你!你们赶紧都给我起来,把她给我捉下来!“
小安侯爷气得直跳脚,自己何时这么狼狈过,从来都是我笑别人,什么时候看过别人笑我?而且,竟还被一介女子笑,而这人还笑的如此明目张胆……
是可忍熟不可忍也!
然而,小安侯爷喊了半天,却见身边的人没动静儿,不禁瞪眼回头看去:却只见他带来的那几个仆役,此刻全都弓着腰,浑身抽搐,嘴里还连连“哎呦,哎呦,疼死我了……“的叫着,而那脸上的五官更是全都挤到了一处,连眼睛眉毛都看不见了。
耳边又传来了一阵银铃般刺耳的笑声,闻着简直更放肆了。这公子哥儿登时脸一转,直瞪着秦白璧,手指又发抖起来——
“你,你这无知小儿,简直可恶至极!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你竟敢笑我!“
“知道呀——“
秦白璧依旧笑得眉眼弯弯,”你是这上京城中的小霸王,永安侯府里的娇贵小侯爷——安长筝。“
“大胆,你,你竟敢直呼本侯爷的名字!“安长筝俊俏的脸皮儿气得青白青白的。
“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去了找人来,不许走!“小安侯爷恼怒地撂下话,又瞪了她一眼,随即转身朝着甬道口儿的方向走去,临行前又颇为气不过地抬起脚,踢了地上”嗷嗷“叫着的一个仆从几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