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石门,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洞隧道,隧道内没有火光,要靠着壮汉手中的火把辨别方向。
初极狭,复行千百步,九曲八弯,温度骤增。
热浪迎面扑来,冉思迁一脚踏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浑身灼伤,面目全非之人。手上,脚上带着沉重的枷锁。
这灼热的气浪乃是由洞穴中央的巨大熔炉发出,随处可见衣衫褴褛,身带锁链之人从地上拿来一筐土金倒入熔炉之中,稍有不留神,喷涌的气浪便会灼烧皮肤,眼见那人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叫。
身后的大汉将四人向里一推,转头离去,接引的看守拿过来几串枷锁,面色狰狞,他已经开始在享受这个过程。
仔细观之,那枷锁被铁夹夹住,烧的通红。
“丝”
烧红的枷锁戴在新来的人手腕上,皮肤被烫的冒出丝丝白烟,烧红了的枷锁深深烙进了血肉之中,有的人直接疼的晕了过去,等待他的是一瓢已经温开的“凉水”和无情的拖拽。
累死的,或者直接疼死的人被随意扔在一个四轮车上,四轮车去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的人直接摇摇晃晃坠入那熔炉之中,血肉和黄金融为一体。
很快就到了冉思迁,冉思迁缓步向前,刚才还在转筋的腿肚子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力气,突然大步一跨,撞向了铐人的看守,看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嘿,你。。。”
正欲发火,突觉多了一物,沉甸甸的,看守斜眼迅速瞄了一眼,心中大喜“黄的!”
没想到冉思迁当日偷偷藏在窝窝头之中的土金这时候派上了用场,这土金成色极好,看守也是秒懂,象征性将铁链过了过火就给冉思迁戴在了手上。
冉思迁感到手中传来的温度,即便伤皮不伤肉,也要叫声凄厉,这个时候就要靠演了,他万万没想到小时候田老当睡前故事讲的贪官,这时候派上了用场,救了自己一命。
是人,就没有不爱钱的,每日有钱赚,有命花,谁不开心?
大事大约,小事小心,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在朝堂之上,凡是大事都要大约照办,万事无忧,若要小事,则要越加小心,要知,蝼蚁之辈,亦有翻天之能。
冉思迁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想不到,这在宫外学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在书堂中,而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内。
冉思迁左右打探,算上那位贿赂的,此处共有看守十二人,尤其是那高台之上的人,修为深不可测,冉思迁后悔没听田老的话,至今还只是二阶的境界,可悔亦晚矣。
若想正殿见阎王,先过难缠活小鬼。若是那看守不收,冉思迁便只得认命,但是好在他贪心。不怕见活鬼,就怕找不到活鬼的口袋。
冉思迁背着土金缓步走时,故意在那方才的看守面前跌了一脚,那看守会意,竟是蹲了下来。
“小子,怕不是穷苦人家把。”
“看得出来?”冉思迁道。
“你小子,打一进门我就瞧见了,懂事。”
“刚才那只是见面礼,多的还在后头。”
那看守眼睛贼兮兮的看着冉思迁,透着亮,试探性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的命都在你手中,口大才能吃得更多,难道你想一辈子在人身后摇尾乞怜,等着主人高兴了赏你一根骨头吗?”
这句话说到看守心坎里去了,他上有一身四阶实力,下有衷心耿耿跟了那二当家起事,结果被发配到这个鸟地方,日夜受着灼烧之苦,凭什么?此举与卸磨杀驴有何区别,我值得拿回来我该拿的那份。
“好,好,小子,你对我胃口,我口可不小,子时由得三更天,换得铜钱千万千。”
冉思迁起身将筐中土金倒入熔炉之中,翻涌的气浪升腾而上,以衣袖遮脸,衣袖灼毁,此地不能久留,既然那看守叫我三更来,那就要尽快远离此地。
此处虽不见天日,却仍有报更一说,为的是控制这些人的休憩时间。
夜间只有那熔炉之中咕噜着上百度的热泡,发出比巴卜的响声。
冉思迁来到相约的地点。
“小子,出去之后拿不到我想要的,我第一个拧了你的脖子。”看守早就在此处等候多时。
看到这熔炉之下的密道,冉思迁恍然大悟,原来这看守早有脱逃之心,今日倒是让他瞎猫碰死耗子一回。
看守纵身一跃,冉思迁紧随其后,二人如同地鼠一般染了一身的泥土,重见天日之时,那感觉别提多畅快。
好景不长,身后传来的响声让二人汗毛直立。
“石三金,我说你总是偷偷摸摸半夜起来干些什么勾当,原来你想要跑。”
石三金看清来人倒是一脸平静的说道:“老潘,你可曾记得当初我们是如何帮助他赖林的,如今他让你我二人呆在这鬼地方,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就没有一点抱怨?”
话语之间,石三金缓缓摸向身后。
潘姓男子一手持剑,剑尖点地,抬起,点地,抬起,略加思索:“石头,二当家自有他的道理,你逃得出乱石堆,逃得出这黑瞎子山吗?”
“哈哈,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竟然还敢私自将奴隶带出来,你可知你是罪加一等,现在投降,我和二当家的说,考虑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留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