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

俩人就此分了手，可芷儿是个不安分的，恍惚间嗅到了一阵异香，竟又是种从来不曾闻到过的植株！

她哪里还记得离王的叮嘱，一间间寻过去，一间大殿后又是一间宫殿，不知如何才会到头。

她终于在一间看起来颇为雅致的殿前止步。

“料想是此间不错了。”

她打量着紫青砖下雕着百里凤凰千里龙的雕栏玉砌，青金瓦下的金碧辉煌，尤其是两只不知名妖兽石像嘴里衔着的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看得芷儿迷乱了眼。

她又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说不上是怎么舒服的清香。

“这比楼子里的七槿熏还要奢！”

这个结论令她自己也深觉不可思议。

七槿熏是由七色的槿花研磨而成。赤槿来自离王辖下的南州，那是举国上下最南面最热的州郡，而赤槿是从南州火山口边上采摘的，由岩浆浇灌出的极炎之花！采摘？那是用命换来的妖艳！

更不消说蓝槿来自最接近天穹的他山的峰顶，那是堪称无人可至的地狱神山！

芷儿皱了皱眉，她一贯是见不得别人家的比自个儿家里的好，于是她心念一动，起了个坏心思。

她提了口气使了个鹞子翻身跃上了銮殿，如戏折子上写的揭了片瓦下来往殿里的情形窥探着，却瞧着了一幕戏文里都不敢写的。

只见那薄纱笼着娇曼的身材，唇里吐气如兰，像是暖风醺醉游人般让人沉迷，那薄纱女子匍在黑袍少年身上勾搭，长发顺下贴在少年的脸上，芷儿换了个角度，这才瞅见那少年是谁，竟是那日在风花雪月里的九皇子！

“端嫔请自重，若论辈分，我唤您一声小娘，论身份，唤您一声律公主，您又长我十年，在下自恃端持，岂敢有所冒犯。”九皇子冷冷拒绝。

其坐怀不乱，倒是令芷儿有些刮目相看。

端嫔，可不就是当年问鼎乱世结束后夜迹向北修求和时迎娶的律公主？传言她在北修放浪无礼，北修皇帝特意赐她封号为“律”，希望她这个皇帝妹妹能够守礼，没想到她依旧是旁若无人的行事做派，惹得北修陛下不快，恰逢夜迹求亲换取和平，于是将律公主献给了夜迹皇帝，送入了宫中。起先封了妃子还算娇贵，可没过多久又被打成了嫔，无人知其原因，民间百姓纷纷议论是否是又在宫中行了什么无礼的举动惹得陛下不快。可芷儿万万想不到，这位端嫔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行乱伦之事！

芷儿惊出一身冷汗，手中的瓦也拿不住坠了下去，轻敲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端嫔正勾到了话头上：“不妨事的，素闻朱九少爷是出了名的不怕，今儿个怎得畏首畏……谁！”她抬头望向声音响动处，哪里有人的痕迹，只是顶子上开了个小口，不由得让她好生羞恼。

她羞涩地把脸贴在九皇子的耳畔边，带着风说：“皇子若是不想今日的事儿泄出去，怕是派人追吧……”说着便挪回头来，拍了拍手，“孑然，去把那个偷窥的抓回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

一道黑影掠去，九皇子见了，冷淡的脸色上也浮现处一丝诧异。

孑然，北修宫廷杀手，江湖上不曾闻名过，可各国上层却是明了她的，你道为何？这孑然是个专杀国家上层的暗杀使，有过一夜毙命三家权贵的高光，权贵们私下里有“宁得帝王冷语冷言，，只求不见孑然一面”的说法。明面上端嫔算是北修给予夜迹的恩惠，实则也是被北修皇帝流放的，想不到她确实还有些许宠爱，北修皇帝还愿意派出孑然来保护她。

转眼间他又恢复到了神色如常，冷着一张脸理也不理人，甩了衣袖就撤了出去，让端嫔又生了一阵子闷气。

芷儿探着了这天大的秘密，不由得慌乱起来，不知方向地奔逃，等她反应过来，发觉身边环境又换了一番新面孔，她张皇地四处张望，直挺挺地撞入一人怀中。

是缘？缘是？

撞见了故事的开始。

以及，波澜壮阔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