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沈采薇便将那根门闩塞入沈月娴手中:“别看这根门闩不起眼,挺细的,可打起人来还是蛮疼的……”说到这儿,沈采薇仿佛骤然想起了什么,捂嘴笑道,“哦,想必这一点,我就是不说你也知道。反正啊,这根门闩挺好使的,你就拿着它去收拾那媒婆吧。”
手握门闩的沈月娴:“……”
讲真,要不是碍于身手出众的张有粮在场,沈月娴真想把手里的门闩用力挥向沈采薇,让她也尝一尝被门闩痛揍的滋味。
沈月娴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抹笑容来,小心翼翼道:“依我看,上门找那媒婆算账什么的……嗯,还是算了吧。”
沈采萱挑眉:“哦,算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害怕得罪蒋媒婆啊!
倘若沈采萱只是向沈月娴索要蒋媒婆的信息,然后根据给出的信息,自行上门找蒋媒婆算账,沈月娴可以告诉他们。
事实上,沈月娴很期待沈采萱等人上门与蒋媒婆对撕。
撕吧撕吧,最好二话不说,一冲上去就撕,彻底惹恼蒋媒婆,逼她搬出后台,往死里收拾沈采萱等人。
可问题是,沈采萱不光索要蒋媒婆的信息,还要求沈月娴亲自出手,狂殴蒋媒婆。
妈耶,这要是真动手了,她沈月娴还不得与蒋媒婆结下死仇啊?
一想到蒋媒婆的后台乃是主簿大人,沈月娴便心生畏惧。
在这种情况下,沈月娴可不敢随意透露蒋媒婆的信息,只得信口开河道:“因为那媒婆不是温阳人,她家远在府城,我虽然认识她这么个人,却不知道她家住哪儿。”
此言一出,沈采萱的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一个连家住哪儿都不知道的媒婆介绍给你的亲事,你竟然丝毫不怀疑,就这么轻信了?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咱们好歹做了这么多年亲戚,彼此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钟沈氏,在我的印象里,你可不是很容易轻信别人的那种人啊!”
话到此处,沈采萱神色一厉:“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说谎骗我?!什么媒婆不媒婆的,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个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人,那两门亲事根本就是你一手包办的,并无他人参与其中。你,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个时候,张有粮在边上不失时机的来了一句:“还跟这骗子多说什么?趁着天还没黑,赶紧的,把她拉回婆家,让婆家人好好治治她这说谎的毛病!”
又来!
张有粮威胁的方式千篇一律、毫无新意,但胜在有效。
饶是沈月娴反复对自己说冷静冷静,她也忍不住慌张起来,忙辩解道:“没有说谎、没有说谎!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那媒婆的住处啊!”
“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子虚乌有,说不出来?”沈采萱神色冷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问你要那媒婆的住址,可不光是为了打上门去,更重要的,是想要看你与她当面对质。惟有通过当面对质,我才能够真正相信你,相信你只是受人蒙蔽,错不在你,而在于那个蒙蔽你的媒婆。
“现如今,你闪烁其词,怎么也给不出那媒婆的详细信息。如此一来,可就没法儿让你和那媒婆当面对质了。不经过当面对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有什么好相信的?钟沈氏谎话连篇,根本就不值得相信!”张有粮道,“咱都给了她机会了,她却不懂得珍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很显然,什么恶媒婆,不存在的,真正恶毒的就是她!还和这毒妇多废话什么?赶紧的,把这欠管教的玩意儿,送去她该去的地界!”
说罢,张有粮便撸起袖子,从怀里掏出一捆事先准备好的麻绳,狞笑着向沈月娴走去。
眼见张有粮要动真格的,爱女心切的严氏情急之下,忍不住跳了出来,替沈月娴作伪证:“那媒婆可不是瞎编出来的,是真有那么个人!对了,那媒婆以前还来过咱们家几回。
“都说媒婆的嘴,骗人的鬼,咱们也知道不能轻信媒婆,居无定所的媒婆就更加信不得了,可那媒婆长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说出的话也让人觉得很实在,着实令人生不出提防之心来。
“正因如此,我那傻女儿才上了她的当,连带着我也跟着着了道,将那两门坑得要死的亲事当成了天大的好亲事,兴冲冲的介绍给了二房。”
媒婆的嘴,骗人的鬼?
不不不,严氏的嘴,那才是真正的骗人的鬼!
除了头两句蒋媒婆确有其人,且来过几回沈家这是真话,其他的,全特么的是谎话!
当着众人的面,苦主就在眼前,严氏还能从容不迫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谎的本领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