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挂脖,便是一条环状的布袋。
丫鬟取来挂脖之后,崔老太太亲自接过去,为崔行初挂在脖子上,另一边将她缠着白布的左手放进去,然后对崔行初说道:“初丫头,你走路试一试,看还疼不疼。”
崔行初依言,左右走了两步,发现这挂脖虽简单,却将左手很好地固定起来,走起路也不容易拉扯到伤口,真的不疼了。
她眼睛一亮抬起头:“祖母,真的不疼了,您真有办法。”
老太爷崔相行看看下面的崔行初,眼皮子跳了跳,好嘛,疼是不疼了,但这小花儿一样的孙女配着那刺眼的挂脖,兜了一只缠白布的伤手悬在身前,怎么看怎么凄惨。
他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初丫头,祖父问你,七月初七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崔行初听了老太爷的问话,看向崔瞻,崔瞻安慰地拍拍她:“初儿莫怕,把事情的经过好生跟我们说一说。”
崔行初点点头,便将七夕节当晚和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从看见谢氏被人迷晕拖走之后追过去,再到自己也被人迷晕,被拉到一个长着桂花树的院子里,和另一名朱姓的小姐一起关在柴房。再到后来,朱小姐的侍卫来救人,自己一同逃跑又被丢弃在半路,直到碰巧遇到了“邢家的少爷”才得救。
崔行初一边回忆一边断断续续地讲,崔瞻、崔老太爷、崔老太太三人听着她的描述,从她的视角去想象当时当日情状,即便是明知她已经安全无虞、近在眼前,听在耳中仍觉得惊心动魄,好半晌都没说话。
崔瞻看着女儿心疼坏了,将贼人还有那朱小姐的侍卫都恨恨地记在心中,又攥着拳头眼冒怒意:“父亲,我早就想问了,几年不在京中,京城治安竟败坏到这等地步吗?众目睽睽之下贼人便敢下药掳人,这般猖狂,便是连我那青县都不如!”
崔老太爷白了他一眼:“你那脑子什么时候能多转一转?”
崔瞻一怔:“我怎么了?我……”
崔老太爷一挥手打断他,看向崔行初,缓缓问道:“初丫头,你方才也说到,你是亲眼看见你母亲当日被人迷晕掳走才追了过去,但事实是你被绑走了,你母亲却在第二天清晨自行回来了,我一直想不通这件事,你可知道其中原因?”
崔行初眨眨眼,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崔老太爷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她多看了两眼崔老太爷的神色,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老年人特有的、遇到事情会想前想后、思虑重重的样子。
不过祖父问的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因此崔行初坦然开口道:“我知道原因的祖父,因为是我半路上把母亲从贼人的马车上拖下来,藏到草丛里的,所以贼人们才只绑到了我一个。”
“什么?”崔老太爷和崔瞻异口同声惊道。
崔老太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说,是你半路上把你母亲藏起来了?怎么可能?你和你母亲不是都被贼人迷晕绑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