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鬼”
黑色的颀长身躯出现,转动猩红的眼珠,打量塔楼一会儿,悄然靠近。
夜色已深,蛙鬼融入黑暗,只剩腹部的一抹雪白。
齐博将灰马栓到河床边一个烂木桩上,轻声拔出银剑,双手紧握。
“咕呱”
蛙鬼的呼唤,自那点摇曳火光处传来,打破了深沉的静谧。
齐博心下一定,缓缓走过去,但并未放松警惕。
血腥味越靠近,越浓厚。
倾塌的塔楼半截在河床上,半截倒在干涸的河底。
岸上的残破部分,四面漏风,顶上夜空闪烁,算不上遮风避雨之所,只能稍作憩息。
一个简易的铁架,挂着个铜壶,下面火焰的火舌正盛,壶里的水,咕噜噜沸腾冒泡。
火光映照中,五具仰躺的尸体侵泡在血泊里,肚子全被划开,内脏不翼而飞。
角落的黑暗处,放置的刀剑弓弩,包裹行囊,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乱象。
齐博捂着鼻子走进塔楼,见到的就是这幅惊悚而诡异的景象。
如果不是已经经历丰富,齐博恐怕会当场吓得屁滚尿流。
即使如此,也惊的他瞪大了眼睛。
“我去?”
哒哒哒,蛙鬼舌尖不时吞吐,眼珠不停转动,在上方的木梁间来回爬动。
有个同伴在,几个深呼吸后,算是安抚住跳动的心脏,齐博开始思索起来:
“财物没动,不是劫匪,那是仇杀?
武器没来得及取,要么死于一瞬间,要么先失去控制,而后被杀。”
只是瞥了一眼那肋骨掀开,裸露的空荡荡脏腑,齐博就眼角直跳,连忙收回视线。
“水还在烧,柴火也没有烧尽迹象,那么,事情是刚发生的?”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这些人内脏去哪了?”
血淋淋的内脏,总会溅到血的啊。
可仔细察看半天,塔楼里的血迹只有尸体身下的血泊,除此以外,再没一丁点的血。
“就算是搅碎在血泊里,也该留点残渣,不然就是......”
被当场吃掉了,吃的干干净净!
齐博猛地浮现出一个念头,只觉一股冷气直冲头顶。
随后,这念头如病毒般迅速侵染整个脑海!
齐博慌忙退出塔楼,由于入口狭窄,不慎撞到了木墙。
嘭,一个直挺挺的黑影猛地砸落下来。
“艹!”
齐博脱口惊叫,吓得魂都飞出去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接着里面的火光,凑近黑影一看,竟然是个少年尸体。
十三四岁,一头耀眼的金发,红色的华丽内衬服饰,皮革缝制的鱼鳞样式护甲,腰上还插着把精美匕首。
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人,可能出身不低。
可惜死的并无尊严。
那眼珠的暴凸,惨白的扭曲脸色,以及下身隐隐传来的骚臭味,显示了少年是被吓死的。
“什么样的情况,会将人直接吓死?”
站在塔楼外,再向里看,火光彷佛是某种诡秘存在的闪烁目光,透着贪婪,恐怖与暴虐。
“蛙鬼,快出来!”
齐博大声呼喊,他的嗓音在颤抖。
蛙鬼从塔楼的天窗爬出来,一跃而下,在空中摆动身躯,轻盈的落到齐博身边。
“你没有发现异常么?”
齐博看着蛙鬼闲适的姿态,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同样是异类,难道不该对这些诡秘之物,感觉敏锐的么?
“难懂只是我在自己吓自己?”
齐博开始自我怀疑。
“咕,咕呱”
蛙鬼转动猩红眼珠,回应齐博——
它很享受血腥味。
齐博脸色一黑,同时心里暗自嘟囔:
按照那祭司所说,这座塔楼不知道有多少人借宿过,都没出过问题。
为什么我来,就遇到这么诡异瘆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