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子墨到达学校的当天下午,他便匆匆的赶去琴行上课,毕竟现在暑假,徐子墨是不愿意拿家里钱的。我便匆匆的赶去自习室。
成堆的书还堆在我原来的位置,只是座位上多了个人,毕竟这么燥热的夏天,用一沓书占着电风扇太惨绝人寰。我蹑手蹑脚的过去收拾自己的书。
坐在我座位上的女孩子抬起头笑意盈盈的说“我看你好几天没来了所以我就坐在了你的位置上,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让你吧”。
我惭愧的笑笑,像是被人撕掉了那个已经结痂的伤口。假装镇定的回答“我这几天在辅导机构看的书,那里有空调”。我闪躲着自己的眼神生怕被她看穿。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要撒那个谎,我想大抵是因为害怕面前的这个陌生人在心里轻蔑的说一句“呵,这样的考研人能考上吗?”。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最后还是从别人的口中说了出来,这个人便是叶子。
面前的这个陌生人收拾了她的东西礼貌的说“你坐这吧,我坐在旁边就好了,加油”。
暑假这样炎热又干燥的季节里,繁茂的叶子在枝头微颤,偶尔有朵特立独行的花开着,傍晚的球场满是散步放风的人。这样的季节哪里能跟寂寞扯上关系。但是当陌生的城市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寂寞跟季节没有半分关系。
徐子墨的朋友们都走空了,只剩我与他为伴。所以刚开始的我们黏在一起是必然的。他走小路,我便尾随而至,他走大路,我便追他十里。寂寞这个两个字明明是被自己封了起来。
有缘无分这个东西就像是我们年少时最喜欢用的那只水彩笔,刚开始只在白纸上描绘一笔,试探自己的喜好,可是越喜欢越想用,用的越快,当年少的我们把这只水彩笔的墨水用完之后又往里加点水,企图再画出点什么东西。
但是真正的缘分不是肆无忌惮,而是小心谨慎。
我和徐子墨开始像那些寂寞的人一样,互相依偎,你来我往的交往着只是不同的是徐子墨年少轻狂,而我步步为营。
正常恢复我的备考时光之后,我便认识了莫羡,每天清晨六点五十,不论是燥热的夏天还是萧瑟的秋天或是刺骨的冬天,我都可以在学校花园的对面看见认真背书的莫羡。发胶喷过的发型,故意留的小胡子,黑框眼镜,黑色皮背包,这样的男孩子在世俗里本就不是学习好的那一类。世俗的学霸大多都是和“丑”这个字挂钩的。
每天早上来花园借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背书的学生很多,但我和莫羡是来得最早的那两个,他站在花园的北面,我在花园的南面。我从来没有听过他大声的朗诵完哲学书上的句子,反而是我调动着肺里所有的压力,在空旷的清晨喊上几声,舒展身体。我没听过他的声音,也没几分好奇。
莫羡每天都会在我先回自习室,每天都要路过我身边,于是我就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贼,极力的压低自己的声音,等他从我身边路过时转到拐角我再长舒一口气。有时我悄悄的用余光扫他的背影,显示我的傲慢。其实在备考的时间里,即使是从没见过面的人只要提到考研两个字,马上就可以从哪本资料聊到哪个辅导老师,从哪个专业聊到哪个学校。
但是莫羡这么特别,我们都带着一股傲慢和矜持。
我和莫羡就这么维持着晨读陪友的关系,互不干涉。我们似乎默认了对方的这个名义,这也是在考试的前一天我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