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训练什么，总是伴随着无聊。毕竟这是一个不断重复的过程，而重复就代表着无聊。因此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试图把这件事变得有趣。

变得有趣的方法就是相互竞争。

当然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由程梓鸢发起的。众所周知，最菜的人最爱搞事。所以显然是司净石率先发起挑衅。

本来四辆车按照车组顺序排列好，M2轻型打头，装备Pak炮的拖拉机战车排在最后。因为四号车组速度最慢，所以大家都把速度放到四号车组的水平，大约是二十码左右。

如何以统一的速度行进，这也是一项科目。

程梓鸢打开了观察手炮塔舱门，把上半身露在外面。在四辆车里，M2拥有最好的观察视野和唯一能够旋转的炮塔。

肖奈何带人布置的那些木制战车图案的靶子显然安装地不是很用心，没有考虑隐蔽性什么的，就大大咧咧竖在路边，或者用钢丝很不讲究地绑在树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战车的图案上被涂成红黄绿三种颜色，绿色代表无装甲，黄色代表装甲厚度小于六毫米，这是拖拉机战车上装备的刘易斯机枪与哈乞开斯机枪（也许）能够击穿的厚度。对于M2上的机枪也是一样。

至于红色的部分则代表装甲厚度超过六毫米，，刘易斯和哈乞开斯肯定搞不定，只有M2上的西斯帕诺-苏莎机炮可以做到。

此外还有白色，代表超过五十毫米的装甲。即使是M2也大概率打不穿。

程梓鸢作为车长，也就是观察手，将指令下达到驾驶员和炮手，要求马亦涵调整驾驶方向，田雨欣瞄准某处的靶子并击毁它。

说真的，对于驾驶员，战车道所需要的水平可比战争所要求的低多了。战争年代，驾驶员既负责驾驶战车，也负责紧急情况下的维修，也就是机械师。战车道的驾驶员则不需要掌握这些，了不得会紧急维修个履带。要是发动机或者传动系统坏了，那就只能抓瞎。

当然，像大洗女子学院的虎式（P）车组，也就是原来的汽车部骨干，她们能在行进间维修发动机，那确实是真的牛批。

大型战车一般都有装填手为主炮供弹，而内部狭小，还配备通讯兵的M2轻型就没办法安排这种职位了。好在主炮是20mm西斯帕诺机关炮，炮弹是著名的缺斤短两，一发只有110克左右。采用法国人的最爱，弹夹供弹。一个弹夹包含四发炮弹，连弹夹本身重量大概是55克，也就是一斤一两，还算是没什么重量。就算田雨欣好像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依然能单手装填。

比较累的反而是旋转炮塔。M2所使用的是最最传统的机械传动，需要完全手摇使炮塔转动。二战时期的坦克基本都是这样，只有德三的产品比较先进，用上了液压助力。由于车辆本身的体积所限，不能安装过多的齿轮组，所以M2的炮塔旋转手柄转起来还是比较重的。

田雨欣确实力量不足，无论是爆发力还是耐久力，对于炮手这个位置来说都还不太理想。

程梓鸢的视野很好，很容易就能看见远处放置的靶子。但是在传达指令方面还差很多。时常是程梓鸢做出了判断，但马亦涵没能接到命令。另外由于田雨欣旋转炮塔的速度缓慢，经常没能在车身超过靶子之前射击。

但是程梓鸢能感觉到，大家的水平正在快速提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勋章的原因，反正无论是田雨欣、马亦涵还是自己，业务水平都在以可以被感觉到的速度上升。

只有鲸落......因为并不需要她做什么，所以权当是体验早期坦克乘坐了。不过人家是有C类业余无线电证书的人，她们跟她不好比。

渐渐地，马亦涵的驾驶越来越顺畅，而田雨欣的射击越来越准确。

就在大家感受着自己的明显进步时，突然发生了糟糕的事情。

程梓鸢远远看到前方的木制靶子，便把上半身缩回去，以便向田雨欣下达命令。这让她短时间地失去了事业。就在这个时候，司净石驾驶的二号车突然提速撞了上来，追上了M2的车尾。

哐的一下，装甲板撞击彼此。

程梓鸢没预料到这一下，身体往前一冲，从后面摔到了炮手的位置上。

也就是，田雨欣的位置上。

也就是，从后面撞到了炮手。

人在摔倒的时候会下意识伸开手试图保持平衡。

也就是，程梓鸢从后面抱了一下田雨欣。

“哇啊！”

撞击产生的力同样也作用在田雨欣身上。她的额头磕在主炮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程梓鸢连忙道歉。若非事出有因而且是不可抗力，刚才这已经算非礼了。

“没关系啦，学姐的话有什么关系......但是好疼。”

唔，这台词，属实糟糕。

田雨欣倒确实没觉得被程梓鸢抱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反正都是女生，女生之间相互抱一下又怎么了？

“你没事吧？”程梓鸢看田雨欣捂着脑门，“撞到了吗？”

“嗯，撞到炮闩上了。”马亦涵指了一下炮闩，“好疼。”

“你把手放开，我看一眼。”程梓鸢把手放在田雨欣的手上，把它拿开查看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