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郁修端起的杯子顿在唇边,片刻后收回来,放在床头柜上,水也不喝了,他坐在床头和她说话,有些好笑地问:“等我吗?我若是忘了打给你,或者根本不想打给你,你是不是要等一夜了?”
“你是想听肯定的答案吗?但阿修,比起这些没有根据的假设,我更相信你会信守承诺,哪怕是说今晚会给我打电话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句,我也相信你,事实不就证明你没有在敷衍我吗?”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的意思不是相信爷,而是你自信爷是被你吃定了呢?”话虽这样说,穆郁修狭长的眼角却是微微弯起来,墨玉一样的眼眸在灯光下散发着润泽柔软的光。
“哪有,分明是你时刻都想着怎么把我拆吃入腹。我本来是只刺猬,结果被你这匹狼驯成了小红帽、小绵羊。”
穆郁修闻言笑出声来,长眉一挑,愉悦地说:“爷自己也这样觉得。温律师从下午给爷撒娇要吃冰激凌的一瞬间,就让爷觉得总算把你这只爱伤人的小刺猬,养成了对爷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小宠物了。”
再想起时隔七年后第一眼看到她的那一晚,她眼中的陌生和抗拒,没有跟她敞开心扉相互折磨、相互伤害的那一段时间,他只觉得那些痛苦和煎熬,让人既无奈又有些好笑。
两人沉默半晌,温婉又叫他,“阿修,你还在你外公家里吗?今晚回来不回来?”
“回去也是一个人。除非……”穆郁修微顿,勾起唇角,“除非婉婉能陪我,我立即开车过去接你。”
温婉没有接话。
穆郁修觉察到她的情绪不对,舒展开的眉眼慢慢又攒在一起,“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今晚你的语气那么伤感?”
“阿修”
他扬声,“嗯?”
从对沈度说完那一番话后,温婉的心里一直很难受,泪水含在眼中,在这一刻滑落出来,“我们还是不要结婚了吧,我……我配不上你。”
穆郁修狭长的眼眸抖地一眯,笑意僵在唇角,变成恼恨和逼迫,“温婉,只是这个原因,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嫁给我?”
温婉既心痛,又有了火气,“只是这个原因。阿修,你不要再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穆郁修沉默半晌,声音恢复柔和,“我们都走到了这种地步,我怎么可能还会怀疑你不爱我?婉婉,你不要想太多了,那些结婚誓词怎么说的?无论你是生老病死,我还是会娶你。往后余生,无论怎样都是你。”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温婉,哪怕她的生命只有两年,他还是会选择她做他今生唯一的新娘。
她再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哽咽,“嗯。”
哪怕她在拼命压抑着,穆郁修还是听见她的哭声,好想在这一刻把她拥入怀里。
或许面对面告诉她,会更加烘托出气氛,会让她更能体会到他的深情和坚定,但他已经等不及了。
一秒钟都不能等、也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