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在地上的这个女孩儿浑身脏到极致。
头发乱糟糟,衣裳也褴褛的不成样子。她的鞋子还弄丢了一只,裸露在外的脚踝骨纤细,好似能轻易折断一般羸弱,小脚丫子上满是道道划痕。
整体又矮又瘦,狼狈的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完全就跟路边流浪的乞丐毫无差别。
可唯独一双眸却清亮透澈,在看向他之时,乌黑的瞳孔里貌似汇聚了一汪水,同时杏眼扑眨,隐隐闪烁细碎流光,下一秒似乎就能从中漫出晶莹来。
如此漂亮的眼睛,可惜……生错了脸庞。
祁樾皱起眉头,唇角噙着一丝冷意,“又是你?”
他天生不怒自威,眼眸尤其深邃。
目光仿佛是淬了毒的一把寒刃,能将人削筋断骨,换做谁被这样盯着,心里都会止不住得有些发慌。
苏菀菀因为害怕,呼吸而变得微微急促,回答的声音也显得软和无度:“是我。”
紧跟着,她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从地上爬站起来。
腰疼,屁股疼。
苏菀菀揉了揉屁股,低下头,再查看两只被磨烂的手掌心,自顾自心疼起来,蹙起眉头对着伤处吹了吹。
祁樾冷眼看她,不料这个身高只及他下颌的女子又突然抬起眉眼,貌似也不怎么害怕了,竟然还冲他扬起微笑:“没想到王爷您还记得我啊?”
一说完,祁樾一张脸顿时多了几分阴沉。
他不理睬她,一挥衣袖走到将士们面前:“都起来吧。”
将士们起身之后,宋将军气恼的目光直勾勾扫了苏菀菀一眼,而后,才存着恭敬和着急,如实向祁樾禀告:“启禀王爷,方才这南国俘虏妄想逃跑,幸亏发现及时。微臣打算对其按军法处置施行仗毙!谁知她胆敢不从,微臣急于追拿,才会冒犯了王爷尊驾……是微臣失职!恳请王爷降罪!”
“我没有想逃跑!”
苏菀菀一着急,跑到祁樾跟前,“王爷,我真得没有想逃跑。我就是肚子太饿了,想找点吃的。是宋将军不讲道理,非要把我抓起来杖毙。”
方才那种情形,真差点儿死了。
她光是想了一想这两天的遭遇,就更委屈了,唇瓣不可抑制得扁了一扁:“人家真得只是饿了嘛。凭什么俘虏就要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能冤枉人……”
就算是做奴隶,也得有吃有喝啊。
“宋将军如果不着急把我处死,我能跑吗?我……”
“闭嘴——”
被他好端端一打断,苏菀菀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逾越过度,立刻老老实实闭紧了嘴。
祁樾还从没见过像她这般没规矩的女子,都不知道到底是她胆大,还是她压根没脑子不怕死。
尤其这一身脏兮兮,怎么看,怎么厌。
他的眼里渗出阴戾:“你这是在跟本王申冤?”
苏菀菀怂得垂下脑袋。
宋将军生怕她胡说八道,赶紧抢先开口:“王爷,是不是想逃跑只有这俘虏自个儿心里最清楚。就算她不是想逃,可是她违抗军令,再加上冲撞了您,凭这两条,已是死罪!”
苏菀菀不服气地鼓起嘴,连连摇头否认。
祁樾忍着多看她一眼的嫌恶,冷声道:“先拖下去!赏她八十大棍!!”
说着,把她的惊愕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微微翘起,弧度讥诮,“本王倒要看看,是军营里的棍子硬,还是你的这张嘴硬?”
天!
八十大棍!!
不死也成残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