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用力的握了握匕首。
还是下不了手,这个前世将他破腹挖心的神,他怎么就下不了手杀她。
再让她睡一日,每日杀了她。
正颤抖着收回抵在她心脏上的刀。
“怎么不用力?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杀了我。”
平躺着的那个人突然出声,温柔而低沉。
心里叹了口气,日日不睡觉,夜夜上演此事,那么久了都坚持不懈,实在是让他为难,迟迟没长出第九条尾巴。
是心结所致,她的心脏蕴含的力量可以让他直接成神,这磨磨唧唧的得到什么时候去。
她缓缓睁开眼,右手反撑着床坐起来,眼看刀要刺入她身体,吓得黎言收回手,匕首落在床上。
“黎言,看着我。”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喊他的名字,她伸手想抚摸他的发。
黎言侧着头避开了她的触摸。
朝妗看他闹变扭的样子低头无声笑了一下,还是小孩子心性,想得到的就一直耍赖。
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抓住他手臂,把他拖进怀里,朝妗身上一些光汇聚成线落在他身上,成环状。
他慌乱的不行没法挣开朝妗。
慢慢那些线的越来越多。
从远处看就像是妖精在吸取精气,又像是天蚕成茧。
黎言感觉有什么从身体里流了出去,更加恐惧,拼命挣扎,发现无果想出声质问她,却发不出声音。
突然眼前一黑,进入了一个不知名空间,他正在拼命奔跑,不知是想前往何处。
“言儿,言儿,跑慢些,娘跟不上你了。”之类的话越来越清晰他驻足,回头看,面前的女人面容姣好,举止温柔,他呆愣着看着面前的女人给一个与他相似的幼儿轻轻抚平衣摆的褶皱。
环顾四周,灯火通明,像是中秋。
这是谁?
这里是自己的记忆吗?垂头看了看那幼儿肉嘟嘟的小手小脸儿,愣了愣。
我这是在哪里,我是不是落在幻境里了?
阿朝,做了什么?
这是惩罚吗?惩罚我不自量力想杀她吗?还是?
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往前跑,还哭的喘不上气,他恍然间看见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这是怎么回事?
“碰”一声,屁股墩着地,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面前一只手伸了过来。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心朝上,恍然间看见小指头首节有枚小小的痣。
“小朋友,怎么没看路呀?”
说着拉起他后蹲下,给他拍拍衣角。她一头银发,一双紫眸,一身酒红衣裳。
我以为,我早忘了,可这些以往的事情原来早就刻入骨髓。
她送他回家的路上笑眯眯的跟他说话,有话没话聊着,牵着他的小手,怕他摔倒。
年幼的他还没推开门就喊着“阿娘,阿爹,阿姐”但无人回应,寂静无声。
被禁锢在身体里的他头皮发麻,血液上涌,呼吸急促,他不看!他不想看!当年的场景他不想再看了。
旁边的人在他推开门就打算离去。
但血腥味隔着高墙都飘了出来,年轻的“洛朝妗”只好转回身子,伸手拉他。
豆丁借着门缝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喉咙堵的不行,眼睛一层水雾,看不清楚里边,只能看见一片血海。
胃在叫嚣着翻滚。
爹娘亲人在里头,他在外头,哭的撕心裂肺,吐的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