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姐把手镯从防盗罩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交给男人。男人接过来后,直接双手奉向喻意。
喻意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摇头如拨浪鼓,“不可以!”
男人唇角勾起清雅笑意,一双清湛黑眸宛如星辰大海,“你配得上拥有它。拿去,不是很喜欢吗?”
喻意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摇头,“无公不受禄。我又没帮你做什么,受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快快快……快放进去。”她面颊绯红,耳朵发赤,着急得都有些结巴了。
看吧,事实证明,天上就算真的掉下馅饼来,有些人都不一定会伸手捡。
男人面容随适平和,转身把镯子交给一直静默地伫立在后的女秘书,“叫人把这个包起来,然后送去这位小姐的家里。”
女人眼底闪过一抹优柔的复杂,垂下些眼皮时又表现出顺从,接过手镯之后径自往前台处走。
喻意的额角都冒汗了,她实在搞不懂,明明她拒绝的态度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可他为什么硬要把镯子送给她?那枚镯子对他而言不是很重要吗?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喻意迷惘地望着他道。
男人淡笑,神情沉静,“你刚刚那些话,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上一把陈旧生锈了的锁。”
“啊?”喻意听得糊涂。子非鱼,这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实在是琢磨不透。
“她走了之后,我就把自己的心锁进了一个四面没有窗,整天不见天日的黑色空间里,任何人都无法靠近,而我自己无法走出去。我原本以为,一直念着她,想着她,就是对她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可当你说过那些话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我很爱她,所以更不该让她死后背上沉重的枷锁,英灵不得安宁。”温润的语调里透出对逝者浓浓的追思和愧疚。
喻意沉吟着点点头,“真心相爱的人,总是为对方着想多一些。画地为牢的沉沦也好,冲破茧缚重新拥抱世界也好,那都是因为你爱她。我相信,她如果在天有灵,无论你怎样做她都会默默地感动和开心。”
男人眼眸深沉,轻扯着嘴角旋起一抹笑弧,“谢谢你。”
语气顿了顿,“鄙人姓翟,请问小姐该怎么称呼。”
“喻意。”她回答道。
“翟总,手镯已经包好了。”秘书提着一只精致的礼品袋走过来说。
“安排司机送喻小姐回去,顺便把镯子直接送到府上。”男人吩咐道。
秘书颔首,“是。”
……
气势拉风的路虎行驶在路上。
喻意安静地坐在后坐里,平静的神情下掩藏的是泛着嘀咕的心情,两只拇指不自觉地相互绕圈圈。
“那个……”她迟疑地开口,试图和身旁那位看上去高冷难相处的秘书攀谈。
秘书侧过头来看向她,面上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客气而且明显地疏离道,“有什么问题您直说无妨。”
喻意摆了摆小手,“没有问题。我其实想说,只要把我送回家就行了,那枚镯子你还是替我还给他吧。他也太客气了,客气到我都不好意思再当面拒绝。但是收下那么贵重的礼物,我都不知道该回他些什么。比它价格低的我没脸送,但和它价格相当的我又送不起。所以,就拜托你了,替我换还回去好吗?”
秘书扬起唇角轻笑了一下,“原来您这一路都在为这件事纠结啊!”
喻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镯子您就踏实收下吧,我是不会帮您还回去的。”秘书直言直语。
“啊?”喻意感到一丢丢失望。
“翟总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他的决定没有人能左右的了。他说喻小姐您配得上这枚镯子,您就配得上,而且这世上也仅有您一人能配得上。”秘书说。
“可这是他原本要送给他心爱之人的礼物欸!”喻意挤了挤眉心。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时时刻刻把她栓在身边,放在眼前,跟她相关的物件也是。只要一直放在心里就够了!”秘书眼眸深沉,微微低头,语气轻缓地道。
“镯子,不过是感情的转嫁物而已。当他决定走出曾经失去她的阴霾的时候,镯子对他而言就没了意义。”
喻意探究地看着秘书,“听你这话,你好像非常了解翟先生,也很懂他的心思。”
秘书微微一愣,一贯冷清淡定的美人,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还好吧,还算了解他,毕竟我做他的秘书已经三年了。”
“三年。”喻意咂咂嘴,翟先生的未婚妻去世三年,而她在他身边做秘书也是三年,三年……难道仅仅只是个巧合吗?
“嗤”
前方的司机一脚踩下刹车,说,“到了。”
喻意拉回神思,扭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巨大敦厚的假山石上写着“绿洲园”三个字。
喻意说了声谢谢下车。
秘书把属于喻意的东西从汽车的后备箱拿出来,包括那枚镯子,“喻小姐,请拿好!”
喻意的目光在精致的礼物袋上焦灼了两秒,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把要退还的话又咽了回去,有时候,接受别人的美意,也是一种有修养的体现。
“谢谢,回头帮我告诉翟先生,改日我请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