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翁面上笑容不减,眯缝起他的小眼,语气中暗含威胁:“你是个聪明人,肯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对吧?”
李无为并未回话,仍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瓜子。
“你要是接受,不说别的,我们这儿可是有着不少孤本的道门典籍还有功法秘术,你这个年纪就能斩杀照夜明,若是博览前人之智,前途不可限量啊。”
落下的雨滴逐渐变得细密,瞬息之间就从原本的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路上狂欢的氛围却并未因此而减弱,人群反而因为这难得的大雨更加疯癫。嘈杂的雨声混着人群的尖叫和大笑,整座吴城都沉浸在疯狂之中。
这玉蟾翁抬头看了看天空上的阴云,碧绿色罡气重新浮现,形成了一个数丈方圆的罩子,拦下了从天而降的雨滴:“考虑好了没有,我对你可是很看好的,别让我失望啊。”
“无论我接受与否,都保不住这一城人,是吗?”
“废话,这可是我多年苦心经营,不知瞒过了明里暗里多少查探的宵晖卫,苦苦哀求主上相助才得来的机会。你也别太难过,虽然从此之后他们就成了废人,不过他们能成就我这名史无前例的大宗师,也算是值了。”玉蟾翁说这话时,手拈着自己鲶鱼般的长须,显出十分得意的样子。
“拿一城人换一位大宗师,不太合适吧?”
“嗐,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得习惯。江湖本来就是人吃人的,无非就是我做的更直接一些。再说了,他们现在不也是这般碌碌无为地活着吗?”玉蟾翁摆了摆手,又伸手拿起那茶壶赏玩。
“我们这些干大事的人,可以把这些普通人当作好用的工具,当作钱财,当作庄稼,唯独不能当成人!要想干大事,你就不能把人当人看,这道理你早晚会明白的。”见李无为半天没有回话,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李无为的肩膀。
“那咱们准备办的是什么大事啊?”李无为听见这话,把瓜子放回桌上的小盘里,又拍了拍手把自己手上沾着的瓜子屑抖掉。
“怎么?套话啊?”这玉蟾翁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李无为,“只要你接受招揽,等你见着主上,那自然就知道了。”
李无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长街尽头,又开口问道:“那我要是现在杀了您,这一城人的命是不是就保住了。”
这玉蟾翁听了这话倒也不恼,反而是开始狂笑,脸上的肥肉因为他那癫狂的表情不住地颤抖:“好,好啊,没错,只要你在一个时辰内杀了我,那这一城人的命自然是保下了。可是你救了这一城的人之后呢?”
还没等李无为回话,他就继续说道:“你就是刺杀我这吴城县令的大罪人了,明天宵晖卫就会开始通缉你,你的名字和画像不出三天就会传遍大江南北。我自打当上这县令,从未做过恶事,更不曾有贪腐之举,整个徐州,谁不知道我朱亨清正廉洁,秉公执法?
你也别想着这群人狂欢之后总会留下痕迹,到时候你与宵晖卫对质一番自证清白这种事儿了。主上都已经安排好了,即便是今日失败,也绝不会留下半分证据。
我劝你啊,还是莫要做傻事。更何况,你压根儿杀不了我,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儿,但也别太锋芒毕露了,我和照夜明那个连自己前路都看不清楚的蠢货可不同。”
说着玉蟾翁伸手指了指正为两人挡着风雨的翠绿罡气,“看见了吗?这一城人闹得有多欢,我的真气就有多强,你拿什么杀我?我知道你身怀剑意,但是你得明白,武学的根基还得是真气,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意象。”
这玉蟾翁说出来的话虽然狂妄,但却不无道理,即便是彻悟皆杀拳意的照夜明来了,想胜过如今的他也是难如登天,再加上玉蟾翁此时占着地利,再拖上一时三刻,他只论真气能入天下三甲,想杀照夜明更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