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无数的黑暗笼罩着,怎样也挣脱不了,无法呼吸,无法前行…
沈铭泽大口喘着气,瞬间清醒过来,汗水顺着脸滑下。而他仿佛还在回想刚才梦中,经历死亡那刻的阴影。
望着眼前熟悉的房间,是啊!他回来了,回到了十二岁的时候,而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这双提前残废了的腿。
腿废了就废了吧,反正他早已经习惯了。翻身稳稳坐上床边的轮椅,双手用力滚动木轮,沈铭泽觉得这样也好。没有用之人就挡不了别人的路,也就没了残害……
如若是所有事情刚开始时的他回来,还会想报复,还想找当初那些人拼命!可在现实面前狠狠被蹂躏过的他,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年了啊!没权没势,没有自保之力,谈何报复?
他不过希望家人能平安康乐。
仅此而已……
直到他遇见今生的她,一切都随之改变。
这一世的初见竟然提前了四年,看见桃花林中的那个少女,怕是任谁也看不出她以后会有多恶毒和心狠!
嗤笑一声,心果然还是不够沉稳,看见她的那瞬间,竟然有想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终于还是说动父母上门退亲了,以自己废腿为由,他们纵然是难受,还是善良的不愿拖累别家的闺女。
荷花开的很美,他只关注景致,故意忽视且想激怒那个少女。她却没有像印象中的那样出口恶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笑容温和。
元父言语之中皆是不愿,分明之前还有松动欲要答应。想到那个少女,沈铭泽有些复杂,没有遇到顾程的她,不得不承认只是个娇俏的女孩。
不过也仅仅如此,感叹一句罢了!
婚还是要退,不然再来尝试一次那种羞辱吗?只是——
面对被元家说辞感动不已的父母,只怕让他们再来退亲一次,难了!
四年,离着家破人亡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沈铭泽有些急切。大哥禁不住自己苦求还是应允,带着自己再次上了元家。而这次也终是彻底惹怒了元父,亲得以如愿的退了。
父亲的重伤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竟让他产生了命,无可抵抗的错觉。为何也是在退亲后重病垂危?听着父亲一句接一句,带着剧烈喘息的怒骂,喷洒出来的鲜血,沈铭泽终是泪如雨下,他到底该如何做才好?陷入两难的绝境,怎么挣脱。
大雨滂沱,身处在其中的他,心比身更痛更冰凉。他彻底弃了内里的骄傲,如此卑微无力的自己。还有什么骄傲可言?
父亲的病危,让他知道顺着轨迹,一切皆有可能重现!那就让他将之全部扰乱打碎!
那句“那好,我嫁!”。让他深深怀疑自己的认知,是否都出现了偏差。那个少女就这般风轻云淡的点头应允,他认为不可能答应的事——冲喜。
三拜礼成的那刻,这一切都将全部改变,不复前世。看着她毫不设防的睡着,沈铭泽久久没能平静内心的波澜,他需要好好想想。
看着她如此熟练的做着厨房里的事,沈铭泽疑惑不解,或许他从未了解过她,毕竟从未相处过。
当她极其自然半跪在自己身前,短短相处不多的时间里,她给了自己太多惊讶震撼,一个人真的会有那么大的改变?还是她根本不是她?
她的厨艺博得满堂交相称赞,全家人都是与有荣焉。沈铭泽看着,品尝着,越来越多的疑惑。
见她极其疲惫不堪的躺着,人事不知的样子。想到早上她的迁就体贴。沈铭泽还是上前为她松开发髻,乌黑的长发从指尖滑过,如此柔顺。待为她擦拭完,望着她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她此时的美好。
回门的这天,穿上她特意准备的衣服,看着上面像是手绘的图案,惊她的巧思,叹她的画技!
当第一次见她端着木盆为自己泡脚,再不顾他的拒绝,为他按摩腿脚。他的心里被砸下了一块石子,荡起了名为元宁的波澜。
五个月来,从未停歇间断。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缝制新衣鞋袜,为他孝顺父母,为他友爱手足,为他夜夜泡脚按摩。沈铭泽的心被她强势攻击的溃不成军。他恨不起这样美好的她,怨不了对上世一无所知的她。
担心,害怕?这是他眼中的情绪吗?担心,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的心动!害怕,害怕这一切不过镜花水月!
她是生气了吧?从那天后再未曾跟自己说话。他心焦慌乱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停止过晚上为自己的腿部按摩,宁宁!我该拿这样的你怎么办?
亲手绘制了花样,又请镇上的玉缘楼打造,为的是她的生辰,他欠她的及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