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樾族的崛起是有原因的,他们没有根源,像是一群零散的异能者聚集在了一起,组建了这个包罗万象的部落,它容纳着数以万计被火族夺取家园的幸存者,甚至容纳着太多不懂异能的平凡人,因此它没有固定的攻击模式,力量的聚集也十分强大。
火族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大量进攻其他种族,夺取异族人的力量据为己用,大量战俘弥补了进攻方向上的缺陷。然而嗤炎的部落却总不及北越王族浩大。
谣歌和摩西潜伏在驿馆中,人来人往的厅堂里飘出一阵茶香。摩西晃了晃杯中温热的茶水,说:“你精神不太好,不要影响任务。”
“不会。”谣歌轻声回应。
“是因为临岸……”摩西猜测,“你前几天去看过她,她还好吗?”
谣歌深吸一口气,眼中没有神采:“她怀了嗤炎的孩子……”
摩西的手一顿,吃惊地抬头看着她。
神族人从来没有尝试过与异族结合,他们的血脉与任何自然演化而来的种族都无法融合,临岸的身体必将受到伤害。摩西将茶杯抛在桌上,神色凝重地说道:“孩子不能留,她的身体受不了这么大的伤害。”
“她……她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谣歌想起临岸苍白的脸,她疼得几乎要晕死过去,却仍祈求着她不要伤害她的骨肉。“她太痛苦了,冰和火,两种力量在身体里乱窜!”
“那你的选择呢?”摩西问她,“你愿意看着她受这种煎熬吗?谁都不知道血脉不相容会发生什么,如果她因为这个孩子,死在王宫里……”
“不!不会的!”谣歌打断他的推测,“我问了巫师,要救临安,只要一颗正常的心脏……”
“你疯了吗!”摩西压低着音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能接受的只有同族人的心脏,你要把自己的心挖给她吗!你也会死的!”
“我知道!”谣歌神色复杂地低下头,“我知道……我只是想救救她。”
摩西再也说不出话来,现在他们得到的一切,多数是临岸从嗤炎那里替他们求得的。临岸善良而坚忍,绝不会舍弃自己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身上有着火族的血!
相对的,总要有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等这次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摩西冷静下来,“临岸一定要活着。”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下两个族人。
夜风四起,城池陷入一片寂静。驿馆的灯盏在风里燃起悠悠的光。大厅传来微弱的光亮。寒冰从大厅中央溢开,厚实的冰层冻结了一切,那些端坐在厅堂里的异能者变成了数十座精致的冰雕。而温热的茶水却依旧在寒冰中散发着热气。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他们上一秒还在攀谈着北樾族的习俗,下一瞬间便永远地留在了这座驿馆中。
“是张地图……”谣歌捏着那张羊皮,将它整齐摊开,“璘渊?什么地方?”谣歌看着地图中被红色标记圈起来的地域,她不解地望向摩西,后者疑惑地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人已经没了,地图也没什么用!”他们的任务是截杀这批准备投靠北越王族的异能者。“我们回去吧!”
谣歌将古老的羊皮地图扔在地上,在它落在冰面上的一瞬间,冰层瞬间碎裂风化,那些冰雕炸裂开来,散成白色碎末,驿馆之中,再无活口。
火族宫殿一年比一年冷清,已经没有人再去欣赏它的富丽堂皇,战争迫在眉睫,北樾族的军队已经驻扎在城池之外。嗤炎的军队气数已尽。
“我总觉得,火族支撑不了多久了。”谣歌看着远处那片带血的残阳说,“帮助北樾族的异族太多了,几乎整个魔林的力量都投靠了北樾人。火族的战俘,抵御不了那么强大的力量。总有一天,火族会退出历史。”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打算怎么办?”摩西和她一同站在高墙上,晚风轻抚过他们的脸颊。
“我想带着临岸走。”谣歌说,“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一起离开,到一个再也没有战乱的地方生活。”如果他们都还活着的话。
“你……这是决定了?”摩西轻声问。
“嗯!”谣歌对他浅浅地笑了一下,“临岸说得对,孩子身上也有一半神族人的血脉,我们不能那么残忍。等他出生,将会是我们新的族人。”
临岸的身体根本支撑不到生产的那一天,她已经大限将至,这意味着谣歌必须将心脏换给她。
“那,那你呢?”摩西不愿意看到谣歌死去。他们是唯一的同伴。
“穆山心脏的光泽可以维持我的活动。”巫师将穆山心脏的光泽封在辉石中,谣歌带着辉石依然能“活”下去!
只要他们撑过战争,自由唾手可得。
嗤炎带领着火族军队与北樾族抗衡,他极少回到王宫。临岸被丢弃在宫殿里,忍受着冰与火的冲撞。她的腹部慢慢鼓起来,疼痛感只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