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鸢儿听完陆丝清的一番话,点点头说:“陆姐姐今日肯说这番话给我听,可见并没有把我当作外人,我心里实在高兴。只是恕我直言,以你的才能,总不能今后一直呆在这里吧?”她看着陆丝清,不知是突发奇想还是蓄谋已久,“要不然……你来我们府里吧?总比在店里要轻松些。”
陆丝清恍然大悟似地笑着说:“闹了半天,原来前面说了那么多话,全是在给我灌米汤,这句话才是郑小姐今日来找我的真正原因吧?上次令兄劝说不成,此番又换你来游说了,可是的?”
郑鸢儿听了连忙叫屈:“陆姐姐这么说可冤枉死我了!我原是一片好意为了陆姐姐!我哥也曾这么说过吗?这我倒丝毫不知,他也没跟我提起过。”
陆丝清看着郑鸢儿说:“我自然明白你的好意。只是我到你们府里能做什么呢?给你做丫鬟吗?——我倒不是说做丫鬟会低了我的身份,而是我从来不懂得伺候人,只怕连做丫鬟都不称职呢。”
郑鸢儿忙说:“陆姐姐,你都说到哪儿去了?谁要你做什么丫鬟!就算我愿意,我那个兄长也饶不了我!”
陆丝清说:“我一向觉得,在高门府第之中,从来只有两种身份——主子和仆人。难道还有第三种身份?若果然有这第三种,郑小姐倒不妨说说,我也多长点见识。”
郑鸢儿细听这话,只觉已有几丝讥讽之意,只得叹气说:“陆姐姐,你实在误会了。你刚刚不是也说,担心我会有什么闪失吗?若是陆姐姐能陪在我身边,我不论是外出,还是在府中,都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了。我和陆姐姐又这么投缘,常日里在一处玩笑,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陆丝清摇摇头说:“若非小姐刚才已经说明,我还真以为你和令兄已经商量好了呢——之前他来时也是这么说。”她想了想,正色说,“郑小姐,我不过乡野之人,多谢你们兄妹如此看重我。只是我平素实在是一个人自在惯了,若是真的到了贵府中,总免不了受到诸多束缚,连出门一趟都难,怕是不闷死也得闲死——总之实在非我所愿。再者说,就算你们准许我能常常外出,但我已惯于同市井小民交游,日子久了岂非有损贵府名声?反倒白白糟蹋了你们兄妹的好意。这一番道理,郑小姐自然明白。”
郑鸢儿见陆丝清如此说,忙说:“好了好了,我原本也只是个提议。陆姐姐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
陆丝清也说:“刚才言语若有冒犯,郑小姐也不要往心里去。我不愿意到贵府,是我自来的性情问题,而非其他原因。至于对你们兄妹,我倒的确是把你们当做朋友一样看待。”
郑鸢儿笑着说:“有陆姐姐这句话,我还能说什么呢?”两人各自一笑,不再争论。
陆丝清想了想又说:“刚刚说了那么多,倒不曾问起,令兄近几日身体怎样了?”其实从郑鸢儿的神态上来看,她已确信郑平渊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郑鸢儿说:“他如今虽然手臂还不能自由伸展,但无论如何已经好很多了。最近已经不必天天躺在病床上,只坐在院子里看书,闷声不响的——总还是老样子。”郑鸢儿说着,拍了一下脑袋,“瞧我,尽说些没用的!我倒把正经事忘了!”
陆丝清取笑说:“怎么?你今天竟还是带着差事来的?”
郑鸢儿一面回头从冰荷手中接过一个包裹着的盒子,一面笑着说:“什么差事!我哥说了,这次若不是你,他只怕连命都丢了,所以备了些谢礼让我转交给你——也不知盒子里面是些什么东西,连我都不给看。”
陆丝清笑了笑:“又来了,你们兄妹怎么总是这样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