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一路上于锦鲤都安静的出奇,她不哭也不笑,脸上没有表情,木木地坐在大巴车的座椅上,李缘木带着她按照来时候的路线打车去机场,踏上返程的飞机,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替掉助理跟着她过来了。
回到京城已是深夜,李缘木把她送回出租屋。一路上于锦鲤一言不发,开始他只以为是她情绪不好,猛然一看副驾驶才发现她眼角的泪正汩汩的流。
网络上的流言蜚语那么粗俗那么难听,她不曾哭出来在工厂里面打工那么苦那么累,她不曾哭出来从包厢里跑出来那么恐惧那么屈辱,她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可是当她最亲近的人,当她可以交付所有软肋的人在她肚皮上最柔软的一块上捅下一刀的时候,爆浆一样迸发出的失望终于还是使眼泪彻底决堤。
她哭得眼睛鼻头都红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却不发出声音,她哭得眼泪打湿颊边的碎发,哭得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李缘木不知如何是好。他手忙脚乱地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她却没有接,胡乱用手指抹掉眼泪,打开车门跑了。
“谢谢你。”下车时她用哭哑的嗓子轻声说。
一周后,于锦鲤搬着她的鱼缸,住进了公司给她安排的宿舍。
练习生宿舍两人一间,和练习室在同一栋楼,方便练习生刷夜练舞。推开宿舍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已经有一个人坐在桌边。那个选秀时当场激动得哭出来的女孩子现在正穿着小熊睡衣梳着双马尾转过头来,眉眼舒展,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叫顾瑾,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
练习生的生活终于徐徐展开,于锦鲤距离她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于锦鲤把鱼缸放在床头柜上,一片晶莹的红色鳞片在水中飘飘荡荡,落在了玻璃缸底,锦鲤翻上水面,用红色的尾巴拍出一朵水花。
练习生生活开始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级,根据海选认定的水平,女孩子们被分为、、、、五个等级,堪堪擦过及格线进来的于锦鲤自然毫无疑问的进了,而同寝室的顾瑾则是因出色的唱功一进来就进入了级。
级的舞蹈教室在整栋楼的最底层,于锦鲤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值自主练习时间。奇怪的是,里面的女孩大多颓废地坐在地上,身上连一滴汗都没有,舞蹈练习的音乐开了大音量播放着,只有一个女孩在跟着跳。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于锦鲤。”
没有人回应她。
只有正跳舞的一个女孩停下了动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回应她:“你好,我叫陈月半。”
陈月半,人如其名,对于艺人这个苛刻的行业,她的形象条件几乎可以说是不及格了。圆圆的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稍不留神一低头甚至还能挤出一点双下巴,双腿藏在宽松的运动裤里,但是想来也不会太纤细。
初来乍到的于锦鲤还没有开始上课,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就先跟在陈月半后面学她跳的舞。陈月半虽然体型略显臃肿,但是从她动作的力度与精准度都可以看出她练习应该已经有一些时日。虽说大家都是级,于锦鲤的实力和她相比实在是水了些。
“哟,还练呢!”半趴在地上的女孩正眯着眼睛涂睫毛膏,借着镜子斜着眼看她们俩。“就您那体型,练一百年也升不上去!还不如减减肥来的实在!”
坐在地上干待着的女孩子们配合地大笑起来,像是突然找到了事情做一样你一嘴我一嘴地附和道。
“就是就是。”
“还想带新人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都一年了还在……”
“她啊,不就是想找个人跟她一起傻子似的从早练到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