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子咳嗽一声,直视谢直,问道:
“听你二叔母说,今天你和杨家子闹起来了,还折腾到县衙去了,怎么回事?”
谢直还没说话呢,柳氏倒是先开口了:
“就是啊,有什么误会,还不能在家里说,还非得跑到县衙门去评理?那种平头老百姓才做的事儿,是咱们谢家应该做的吗?
再说了,那杨龟寿好歹也是咱们谢家的亲戚,真要是论起来,三郎还要称呼他一声表兄,这可倒好,表兄表弟闹误会,不在家里找长辈评理,还闹到县衙去了,丢人不丢人啊?”
谢直听了,冷冷一笑。
说什么杨龟寿和谢家有亲,这个倒是真的,更确切地说,杨龟寿是和她柳氏有亲,而且关系还真不远杨龟寿的生母,乃是柳氏一奶同胞的三妹,真要是说起来,谢直的二哥谢正,和杨龟寿是正经的姨表亲兄弟,放到谢直身上呢,应该跟着他二哥叫表兄才是,这么一说,杨龟寿也算是谢直的姨表兄。
不过谢直向来和柳氏比较疏远,在他的心里,真正的表亲,是牛家兄弟,至于杨家甚至柳家,根本谈不到什么感情。
具体到杨龟寿,没揍他就是好的!
谢直理也不理柳氏,直视谢老爷子。
“祖父大人,难道县衙中发生的一切,您还不知道吗?”
谢老爷子脸色更黑了,倒是旁边的大嫂吴氏见状,赶紧解释道:
“三郎,今天祖父大人一整天都在折冲府点验府兵,这不是才刚刚回来。
家里你又不在,刚听到消息,准备去派人打听,谢忠就回报说你已经出了县衙,这不就一家子人都等着你回来再说嘛。
你和杨家子在县衙中到底怎么了?咱们家人可都不知道呢,赶紧说说。”
谢直点头,哦,原来是老爷子没在家,就剩下祖孙三代老娘们留守,怪不得对外界的消息没那么敏感,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
“咱们谢家拿杨家当亲戚,可人家杨龟寿可没拿我这个谢家子孙当做表亲!
祖父大人,你不知道,杨家丢了杨龟寿的贴身婢女,结果说是我诱拐的!
祖母大人,您知道吗,杨龟寿给我安了一个诱拐逃奴的罪名,要给您孙子判个流放三千里啊……”
谢直一边喊屈,一边添油加醋地将两人因何前往县衙的缘由说了个明白,最后说道:
“这事儿闹到了衙门,是孙儿愿意的吗?还不是他杨龟寿说孙儿诱拐逃奴,这要是不去说清楚,祖母大人,您要是想再看见您孙子活蹦乱跳的,就得去三千里之外了啊……”
谢直最后这句话,可算是捅到老太太的心窝上了,薛老太太当时就哭了,也不管谢直都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一把搂过来,就“心啊肝啊”地喊,好像现在就有人要给他流放了一样,一边喊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这都什么亲戚啊!?这么怎么狠的心!
别说我家孙子什么都没干,就是真看上了他家一个小小婢女,你给我老老实实地送过来不就完了?
还敢上衙门去告!?
还敢让我孙子流配三千里!?
我看他们谁敢!
他们要是真敢干出来这样的事情,我老太太豁出这张脸皮不要,也要请我大哥出面、带兵血洗了这汜水县!
要杀头,我老太太和我孙子一起上法场!
要流配,我老太太爬也得爬出去个三千里!
哎……我可怜的孙子啊……”
柳氏听了,气得只翻白眼,还什么亲戚啊?连“血洗汜水县”都嚷出来了!第一个就得拿杨家开刀!还亲戚,有死绝户了的亲戚么!?
谢老爷子也是一阵无语,轻声喝道:“胡说些什么呢!?什么血洗汜水县!?这种话也是能说的!?”
老太太还不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