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
每每想到这五年的时光,时念总觉得甜蜜大于哀伤。
正如哥哥所说:将心比心,换作她是沈北川,明明有心爱的女人,却被逼着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只是……
五年来的那些冷言冷语和他厌恶的眼神像是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记,只要稍稍触碰,便会撕开记忆的口子,把那些不好的事情放出来。
这个时候的时念,脸色是青灰的,不敢看霍谨言的眼,垂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不知所措。
伤痛无法弥补,而期待又太过美好,她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的自己想要什么。
霍谨言从她略带哀伤的眼神里看出来些东西。
五年时光,他对这段婚姻的付出几乎为零。
欠时念的,又岂止是一个蜜月旅行?
婚礼、爱护、陪伴、温情……
哪一样不是残缺的?
亏欠满满。
愧疚像是无尽滋长的野草,愈长愈多,密密麻麻压在他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看向时念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悔意。
时念有些不自然的笑笑,给了一个她自己都无法信服的理由:“早早还小,我舍不得离开她。”
那场一个人的婚礼,让她成了整个南城最大的笑话,直到现在,只要提及跟婚礼有关的东西,时念都会心口刺痛。
那种痛并不是真正生理上的痛,它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裹着长了刺的刀,每每看到别人的婚礼时,它就会出现,反反复复扎着她的心脏。
扎的时候不会有血流出来,只会让人难受,又疼又涩又酸又涨。
连带着眼眶都开始涨痛。
如今霍谨言突然提及那个不能触碰的伤口,时念猝不及防,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猛然锤中心窝上的伤,扎心的疼。
先前红润的脸色亦跟着白了几分。
“你不喜欢?”
霍谨言从她的面色里读到了某些讯息,关于婚礼或者是跟婚礼有关的事,她似乎不太热衷。
但……
他不是时念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脸色不好。
念及五年前种种,愧悔更重:“以前的事是我不好,等忙完这阵子,补一个全世界都瞩目的婚礼给你,好吗?”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在寻找温晓晴,对于结婚根本就没放过一点精力。
如今才知道,当初错的有多离谱。
错把鱼目当珍珠。
“念念,我……错了,对不起。”
有史以来,霍谨言第一次郑重而诚恳的道歉,满眼满心都是歉意,虔诚无比。
时念只觉得心口的痛意减轻一些。
她在他真诚满满的眼神里读到了在乎和感情。
虽然有些遗憾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不过……
既然她和霍谨言现在有感情,也没必要再去计较那些,越是计较的多,心就越难受,倒不如没心没肺,反而活得自在一些。
哪有一帆风顺的婚姻?
谁的爱情不是经过辛苦付出得来的?
有些即便付出全部,也未必能得到什么。
“道歉我接受,但婚礼的事……”
“再说吧。”
期望的太多,又失望太多,越来越害怕期待。
因此,对许多事情,她已然不抱希望。
而且,孩子都有了,再谈婚礼也没多大意义了。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让人心头发慌。
好在这种压抑的气氛没维持多久,放学铃声响起。
时念在听到放学铃声响起那一刻,几乎是逃似的推开车门,钻了出来。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霍谨言急忙下车,牵过她的手,来到幼儿园门口,接女儿放学。
看到爸比和妈咪都在,小姑娘跟老师说了再见,高兴的撒开腿就往这边跑:“今天好幸福呀,爸比和妈咪一起来接我。”
甚至还跟她平时玩的比较要好朋友大声介绍自己的父母:“阳阳阳,这是我爸比和妈咪哦!他们今天一起来接我哦!”
生怕别人看不到,小姑娘拉着父母的手往同学中间扎。
时念看到女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即便是那样深的伤口,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刹那间,也都消弥殆尽了。
过去的事不可能重来,时光不会倒流,把握现在,过好以后。
幼儿园门口人挤人,时念生怕小姑娘挤着碰着,抓着孩子的手,把她往回拉:“早早,人太多了,咱们不过去。”
霍谨言却是直接把孩子抱起来,让小姑娘坐在她肩膀上:“这样能看到了吗?”
早早全班同学都看到了她坐在爸爸肩膀上。
“哎,那是霍早早的爸爸哎!”
“我也要骑高高!”
小姑娘一下子成了全校的焦点,笑的分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