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夫人没有叫人进来伺候,一个人琢磨了好一会儿。
那个养在宫外的孩子,她是没有本事把人翻出来,但她可以另辟蹊径。
京里的那些老姐妹,桂老夫人走动得少。
一来,疏远了几十年,各家状况都不同了,二来,对方对她的态度也有微妙。
有人愿意逢年过节简单走动,有人还顾虑着平西侯府的事儿想疏远些,自打入京,除了最开始试探似的让武安侯夫人攒了个局,后来最热闹的,也就是宴姐儿出阁、胡同里摆酒了。
说白了,多是面子上的功夫。
可桂老夫人最不怕的就是面子功夫。
先前是觉得,都一把年纪了,谁知道彼此还都有几年寿数,老夫人懒得再折腾那些,现在,她转了心思。
还是得多走动。
各种消息,那都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聊出来的。
就是无意的一句话,最终能摸出来不少内情。
公候伯府的女眷,肚子里的消息不可能少。
若真是长公主的孩子,从时间上来看,只有皇太后薨逝的那一年才有机会。
没人知道长公主是不是在京外藏着一个儿子,但那一年里,兴许有人见过长公主呢?
若是那段时间,长公主只是悲伤养病,没有半点儿孕相,她怎么弄一个儿子出来?
院子里,温宴正和温慧、温婧说话。
温慧也是个闲不住的,缠着温宴问归德府的状况。
温宴在成安那儿说了一遍,这会儿又说了一遍,别说温慧听得津津有味,温婧都眼睛晶亮,极有兴致。
曹氏亦是个风风火火的。
凑上来听了一阵,又走到月洞门那儿看前院状况。
温慧被她来来回回走得难受:“您这是做什么呀?哥哥们说的那些,您也听不懂呀。”
曹氏抬手就点温慧的额头:“小没良心!”
她哪里是去听辞哥儿他们说什么的,她就是放心不下。
今儿是不冷,可那四五个都吃了酒,这会儿吹风,容易受寒,偏都是年轻公子,不懂养生之道,她不看着些,万一喝多了,或者是哪个困意上了来,往石桌上一趴,边上人还不晓得把他挪屋里去躺着,指不定夜里要病要不舒服。
一个是亲儿子,三个是姑爷家的兄弟,还有一个也是打小就时不时来府里玩儿的,曹氏作为长辈,岂能不顾着些?
说是举手之劳也好,说是她性格爱操心也罢,就张望几眼的事儿,能费什么劲儿。
“非得各个喝得跟你父亲似的大喊大叫,才叫喝多了?”曹氏撇嘴。
一提起温子甫醉酒的样子,连温婧都捂着嘴直笑。
与姐妹们待了一会儿,温宴便要回大丰街了。
临走前,少不得与桂老夫人说一声。
桂老夫人又让人关了门窗,低声与温宴说道:“再是一年不出长公主府,也有人登门请安。
现在这个时候,沈家风口浪尖,老婆子不主动提,都会有人说沈家和长公主的事儿,顺着引一引,话赶话的,兴许有线索。
这事儿不难办。”
温宴弯了弯眼。
她相信,对桂老夫人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旁人无心说了什么,自己都不会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