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儿,串儿……”小头目扯着嗓子的哭喊声从横梁底下响起,粗犷混响,和在枪声里吵得人心头突突直跳。
躺在地上的人豁了半边脑袋,浸在鲜血里的神经还在蹦着,身体一阵抽搐越来越冰凉。
来了快十个人,现在死的就剩两,小头目心里积攒的恨意压得他双目血红。
将串儿手里的枪拿过来往唯一还活着的兄弟手里一塞,摆摆手,“躲回屋里,没人了再跑。”说罢捞起自己的枪冲了出去。
方秋奇手底下的人也已经十不存五,两个还躺在水池边半死不活,既不能得到支援也难以过来挡死。
他摸一把脸上的血,咧嘴笑起来,毫不避讳自己的藏身地越笑越大声。
“先生,咱们退不出去了。”
方秋奇置若罔闻,止了笑声指尖轻叩着枪托,“傅薇,我知道你来了,我没有撒谎骗你吧?接下来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昨日进入染春楼的客人里有那么十来个,我在他们每个人的行李里放了点好东西。”
“盛东西的瓶子要比成衣店的更脆一些,也更易碎,你猜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已经碰过了那东西?”
傅薇躲在架子后微微偏头,冷冷地看着过道一侧探出来的半个身影,“所以呢?祈求我饶你一命?”
哈哈,“我不会求任何人更何况是你,你能来我很高兴,真的。”
嘭,一声枪响擦着齿轮偏离弹道打入他脚边的水池沿上,墙皮崩了一片,惊得方秋奇赶紧缩回半边身子。
“拿命来,我要替我兄弟报仇。”
已然疯了的小头目端着枪从掩体后走出来,边打边喊。看不见目标就全方位扫射,子弹噼里啪啦着一路崩着火星子。
“先生,趁这个机会我来断后您快走。”随从侧个身就要站出来还击,方秋奇一把按住他,“掩护我过去。”
咔哒一声子弹卡壳,小头目低头看了一眼,只听嘭的另一声枪响,一枚子弹穿透他的小腿落在地上,叮当两声没了音。
他整个人跟着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身子晃了两晃靠着水池沿儿倒下去,紧跟着咔哒一声轻响,他扭头,余光中斜对面的池子边上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他要举枪已然来不及。
嘭,子弹出膛,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对面哗啦一声枪口倒下去,是有人救了他。
他松一口气仰头看了一眼,捡起自己的枪躲了起来。
穆寒亭算了一下子弹数,还能杀人,只不过位置已然暴露,这意味着偷袭计划失败。
他端起枪转身扒着横梁打算换地方,嘭,一枚子弹穿过旁边的齿轮正正好钉在他离开的地方,火星子崩起架子上的铁锈,擦着脸皮落下,鲜血淋漓。
他一侧身攀着架子躲到
掩体后,扭头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相邻厂房的另一架横梁上趴着一个人,像是察觉到他的注视,那影子起伏两下也隐在了黑暗里。
谁?
不知底细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若一直都在却能忍到这个时候才动手,可见心思深沉。若不是怎么进来的?还专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