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子敲打在泥地上,积成一个又一个水坑,水汽带着冷意顺着门缝挤进屋内,吹得傅薇睁开了眼,她听着外头的啪嗒声有些恍惚。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似乎还在耳边,死去的人还在眼前来回闪动,如今倒太平得还能听见雨声。
呼,她挥掉那些血腥叹口气坐起来,看见了趴在床沿睡着的人,他还在,真是万幸。
“穆寒亭。”她轻声喊了一句,伸手摸到了他满是凉意的脸,赶紧起身折了半角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门外响起徘徊不去的脚步声,到了门口似乎想敲门又迟疑着转身走开,如此反复两次她下床开了门。
杨峥撑着一把伞站在门外,看见是她脸上是由衷的笑容,“你醒了。”
“杨峥?”她很是惊讶,原以为救人的可能是附近的农户,没想到居然会是杨峥。许久不见他看上去又瘦了许多,借由院里的灯光看见他未来得及剃掉的胡茬和眼睛里掩饰不住的疲倦,回身关上门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有一件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上前一步将她从屋里接出来,伞面倾斜了大半。
“我没事,你怎么会来?”
“我们前些日子发现了一小撮隐在暗处进行暗杀任务的日本武士,之后就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那天接到线报他们在水厂搞破坏就立马赶了过去,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把你们四个救出来。”
“后来呢?有没有阻断里面的水不让它们流进城区的水龙头?”
“爆炸毁了大部分设施,我们也已经设法通知了城区对接的单位。”杨峥低头看见了她垂在身侧染血的衣袖,腰间也烂了一块,于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穿上,大病初愈可不能再受凉了。”
她也没有矫情,毕竟真的很冷,“我听见了惨叫声,有人受伤了?”
“我们从水厂的输水管里找到了一些粘液带回来做研究,被人不小心打烂沾到了腿上。听说你有研究过这个东西,所以想让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医治。”
“现在感染到了哪儿?”傅薇扣上扣扣子跟上他,“有一点眉目,但是没有临床试验过,所以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把人救回来。”
杨峥看着傅薇,很想伸手抱一抱她,告诉她“没关系的,只管去做,我永远都支持你”可惜他不能,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做任何太过主观的决断。
“我带你去病房,然后找政委申请手术。”
傅薇在护士的陪同下进了病房,小护士被五花大绑着捆在床板上,即便是打了安定,她依然无意识地抽搐着。
“她一直叫着又疼又痒,还使劲用手去抠伤口,你看腿上那些溃烂的地方都是她自己抠得。没办法我们只
好捆着她,希望傅小姐一定治好她。”领她来护士说着眼泪汪汪。
她伸手拍拍她,弯腰捡了把手术刀示意旁边人按着病人,从血肉模糊中刮了一点沾血的粘液放在盘子里。
“怎么样?能不能治好?”医生带着疑惑问傅薇,倒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这东西太邪门了,他生平未见。
“我试试。”
“这……”
“刘医生,我们别无他法。”杨峥撩帘子进来,带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
傅薇专心盯着盘子里的东西,扭头看一眼桌上一堆瓶瓶罐罐,写了几种药递给刘医生,“尽快拿过来。”
刘医生看一眼上面的东西,都是寻常手术室能用到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拿着纸条出去置办东西。
傅薇伸伸手指不是很灵活,“李元湘醒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