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其华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自鼻端沁入心脾。药膏里面有几味她叫不出来的成分,忍不住问道:“你加了什么进去?”
黄药师看着她,眼神颇为诡谲。“桃花引。”
“起什么作用?”
“好闻。”
柳其华直觉他有所隐瞒,更加气恼。“放开,我要回家了。”
黄药师但笑不语。
“让你放手,你听不到吗?”柳其华急于挣脱,刚学到的几式掌法尽皆施展在他身上。
黄药师见她活学活用,不拘泥于形式自是欢喜,悉心指点起来。
饶是他没用内力,对拆几招之后,柳其华还是败得很彻底,心中气馁不已。于是,恨恨地咬着下唇,收了手。
黄药师有心缓和她的情绪,语调放低。“明天上午我有事,晚上去找你。”
柳其华只觉着有股不属于她的气息自耳边侵入,扰得人心绪不宁。想要说些硬气的话,偏偏身子发软,只好轻声回话。
“知道了。”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黄药师见她一味低头,双手捻着袖角,女儿家娇态毕现。心中不免大起怜意,以额抵额,柔声相询。“你叫我阿固,我叫你灼灼可好?”
被他这样亲昵地叫着,柳其华不禁脸颊发烫,小声地抗议。“不好。”
黄药师故作不解地拉长调子“嗯”了声。然后,凑得越发近了。“为什么不好?灼灼不是你的名字吗?别人叫得,偏我不行?是何道理?”
他眼睛亮得出奇,更加慑人心魄。柳其华哪敢对视。一颗心怦怦乱跳,连忙用手阻止他嘴唇一再的贴近,娇叱着:“你别明知故问!”
“即便如此,那......你又能奈我何?”怀内佳人又羞又恼的可爱样子,让黄药师心神俱荡,忍不住在她玉白的小手上轻啜细吻。
柳其华像被烫到似的,手飞快地缩了回去。
没了这道屏障,两人气息近到仅有一纸之隔。不待他吻下,柳其华连忙出声制止。“这样不可以,阿固。”
黄药师闻言未止,却向上移了移,最终落在她额头。
柳其华不敢看他。努力在他怀里挣扎了下,结果被他扣得更紧。她下意识地轻扯他的襟口,娇声低语。“阿固,我要回家。”
黄药师虽视礼教为无物,但不想迫得太紧,轻轻地放人下来,改牵她的手,柔声道:“好,我送你。”
“谁要你送。”柳其华瞪了他一眼,甩了两下没甩开他的手,反被抓得更紧,索性听之任之。
月光明亮,夜风轻柔,空气中散发着桃花的芬芳和淡淡的药香,慢慢地混到一处。
黄药师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肯移开半分。他感觉自己倾尽所有溢美之词也形容不出此刻眼中她的美好。那颗沉寂冰封已久的心,跳动得强而有力,一如往昔。人仿佛回到了热血年少,恣意飞扬的青春时期。
“明天我备好礼,登门拜访令尊如何?”
“哼!不如何!”
“真的?”
“真的!!”
“不想知道是什么事?还是有的事不用问?那我就不客气,直接下手了。”他说完,便把暴走的俏佳人拉到身前,惩罚式地在她额头轻啄了下。
“你敢!浑蛋!臭阿固!”
柳其华嘴里骂得起劲又趁机踩了他几脚。被踩的人没反应,踩的人当然不解恨。想必她的举动取悦了对方,头顶传来一阵低笑。
“哦,真生气了。好吧,疼。”黄药师极没诚意地呼痛。
柳其华两辈子第一次被人气到炸毛。“你?你!你欺负我?!”她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心里莫名委屈得厉害,眼眶难免发热。
“怎么了?”听到柳其华声音发颤,黄药师连忙捧起她的脸,看见眼中渐渐凝聚的晶晶亮的两汪水痕,怜惜之余未免生出几分其它想法。“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说了还敢不认!我掐死你!”
柳其华说到做到。手刚伸出去,便被人乘势一拽。
“黄某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都认!不过,我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黄药师咬牙切齿地说完,把她锁在怀里。
“谁用你给机会,我想反悔就反悔!”柳其华兀自挣扎。
“嘿嘿,再乱动一个试试。”
这不是警告。属于他的男性气息猛然浊重起来,由额头、鼻尖急速向下,停在她唇间摇摆不定。柳其华两世为人,纵没亲身经历过某事,但不代表她不明白某些过程。所以,马上乖乖听话。
“阿固,别闹了,好不好嘛。你答应送我回家的。”
黄药师是何等样人,怎会不知她这点微妙小心思。终归不想为难她,强压下某种窜起的念想,深吸了口气,略带威胁地问:“那,明天......你想好了?”
柳其华用几不可察的声音“嗯”了下。然后,羞不可抑地把头埋在他肩头,不肯再抬起来。
黄药师开怀大笑,在她头顶重重亲了口,说道:“好,咱们回家!”
柳其华挣出他怀抱,回头又狠狠地在他肩头捶了一下,凶道:“还不快走!”
两个人携手走在路上,不再言语。间或相视一笑,有种秘而不宣的甜蜜在各自心底渐渐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