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张扬?
谁的青春不迷惘?
正如袁初冬所担心的那样,表面镇定自若的张三清,寒假过后并没有从消沉、苦闷中走出来。
现在,苦恼的张三清又开始给袁初冬不停写信。
是的,在整个大一到大二期间,袁初冬与张三清两人的信件交往相当紧密和频繁。
频繁得若是袁初冬回信晚了,张三清还会发牢骚。
而从两人之间至今仍然保存完好的诸多信件之中,笔者再次挑选其中几封以鄉读者。
从这些稚嫩的文字中,我们能够清晰的看到张三清——这位与袁初冬一样,来自贫困山区农村学子的成长和情感经历,以及他青春期的伤痛和彷徨。
其一:
冬,你好!
不知不觉一月有余,一月里我几乎从梦里度过,我一事无成。
说实在的,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我内心深底在痛苦挣扎,我想放弃什么,可觉得什么也没有,我想追求什么,可仍然觉得什么也没有。
提起阿妹,我只有一种愤怒的感情了,她太伤鄙人的心了。
前不久,收到了珍英的特意来信,信里告诉了我实情。
最不能容忍和失望的是,阿妹托珍英传给了我一句话:如果张三清再来找我,我依然只把他当作一位普通同学!
所以这几日我尚在痛定思痛,然后陡下决心——放弃努力!
我发誓,决不再踏进她何家的门半步。
要知道,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对一切的否定,而且我做出了决定就不会改变。说实在的,我曾经真心地爱过她,可惜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当然,这样也好,就当了却了我一桩陈旧的心事。
不瞒你说,没有何,我退一步海阔天空。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外面的女人很多、很漂亮……
总之,这大学的几年,我是不会再对哪个女人付出真情的,我不想把自己束缚了,我要玩,有机会要报复!
昏沉沉的过了几天,功课拉下不少。
现在重新回到课本上,我想只有它们此刻最忠实于我,它们决不会像某些女人那样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寡妇脸孔。
到现在我才知道,伍林强和余樱在谈恋爱,不知道袁道军听闻这个消息时会作何感想,想当初在阳高高中时,余樱同学可是道军的爱慕对象。
不过上次到沙坪坝,听伍林强的口气,他已经看得很淡,大有鸣金收兵之势,也不清楚他和余樱到底是怎么搞的。
袁道军去广东情况怎样,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么?
另外逢春可好?我打算撮合你们,够意思吧?嘿嘿,所以这封信我就让她转给你,可能她会怀疑我在捣什么鬼把戏,没关系,下次我还是要让她转——我要开她一个玩笑!
不知你有漂亮的玉照否?有请寄一张来欣赏!
你推荐的《musilin的葬礼》有机会是要拜读的。
祝开心……,一九九四年三月二十六日。
其二:
袁兄,好个屁!
收到我的信若干天也不知放个屁!不知道你到哪儿放屁去了?
最近,我快死了。
无聊、空虚、寂寞……不能简单用这几个字说彻底的。
忙,忙得什么都忘记了,忙得更加无聊、空虚、寂寞……几度悲伤,让我想起了死——感情无所寄托,学业基本荒芜,一切都那么无助。
前两天,我总算是糊里糊涂的想通了一点,人活一辈子总不能太亏待自己了,何苦不趁大好年华大捞一把呢?有机会要风流,要快活,要大玩特玩,因为我们还年轻。
前不久,在心接近死亡之边缘的时候,终于收到了何的来信。
信写得很简短,很好,是一首优美的散文诗,我终于知道她的心境了:她爱我!
我还能说什么呢?
然而人的感情真的是太奇怪了,在未得到以前,一切都充满了诱惑。
可一旦得到了,又有些食之无味了。
但是请你相信,我绝不是那种负情的不负责任的男人,既然她为我付出了真情,我定会好好珍惜的。
当然,我不能许诺我在这三年里不在学校找女人玩。或许她将会是我未来的妻子,而现在我一个人玩完全是为了“解渴”,但我估计“玩”也未免是要付出真感情的,人的感情啊,太奇怪了。
英语四级考试为期不远,我知道失望远比希望大,但我还是要硬着头皮上的……
你小子再不回我的信,斩首——走着瞧吧!哼!
好了,完了,Bye……一九九四年五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