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蓬荜生辉蓬荜生辉。”这名粗豪将军哈哈大笑。而后跃下马来:“楚大人,末将薛虎,身负守关之责,未能远迎,请大人恕罪。”
“无妨,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正当如此。”楚河不以为意。
“哈哈,楚大人果然豪爽。”薛虎将军看了一眼天色:“楚大人,天色已晚,我已在寨中摆下宴席,大人,这边请!”
说吧,薛虎将军便在径直在前方带路,向对岸那座雄寨走去。
楚河微微蹙眉,他此行乃是追剿黑天魔神,并不想参与这等宴请之事。
“大人,入乡随俗。更何况磨刀不误砍柴工功,我们和这位薛虎将军打好关系,方能在此地如鱼得水。否则,要是此等地头蛇闹将起来,我们只怕是寸步难行。”林老在一旁规劝道。
“地头蛇么?哼!本座拿的就是地头蛇!”楚河冷哼一声:“也罢,就看看他葫芦里,藏的是什么药!”
黑甲军便跟着薛虎将军,渡过用小船、树干、秸秆和泥土等物混搭而成的浮桥,前往河对岸的寨子。
一路上,薛虎将军得意洋洋:“诸位,你们看我这座山阳寨,高踞河岸之上,背靠连绵丘陵,进可攻,退可守,扼守此地,坚如磐石……”
宋念定睛一看,果然,从山下仰视,这座寨子高大雄伟,挺拔入云。虽然寨子只有三四米高,但算上寨旁的悬崖峭壁,却足足有三十余米之高,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云梯都远远架不上的高度。
唯一进攻这座寨子的道路,只有绕过河岸,从寨子背后上山。
但如此一来,就要在险峻而曲折的之字形路线上,被守寨士卒用弓箭反复洗礼。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宋念忍不住感叹道:“要修这么大的寨子,国库一定没少花钱。”
见宋念开口就提钱,就连张黑牛都觉得有些尴尬。宋大人什么都好,除了喜欢解剖死人之外,就是……太喜欢谈钱了。
那薛虎将军却虎目一亮,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楚大人的得意手下。”
他马鞭一指那山阳雄寨:“本将驻守此地十余年,每年都要征发民夫,加固此寨,又在附近扩充了数十个堡寨,固若金汤!”
“年年征发民夫修筑此地?那百姓岂不是?死伤可重?”楚河皱了皱眉头。在这种险峻之地加固要塞,更要修筑堡寨,只怕是死伤颇重。
“哼,这些愚民愚妇,能懂得甚!只管征发就是!遇到那不听话的,俺可不是好脾气!再说,这些民夫,到了俺这里,虽然每年免不了要摔死冻死一些,但起码俺还管他们一口饭吃!但即便这样,年年都有人逃走!这就怨不得俺用些雷霆手段了!”
薛虎一指寨墙上悬挂的几个笼筐:“瞧见了没有,年年砍头,年年都有,真是死性不改!”
望着那笼筐内堆叠的人头,宋念微微皱眉,但这个时代本就愚昧,她能影响到身边数人,已经是极限了。
更何况……她去贩卖那种思想,未必是什么好事。
宋念长叹一声,不再去思考这件事。
一行人沉默入寨,黑甲军士卒则在寨下扎营。
寨墙修的极为坚固,薛虎将军得意洋洋的告诉众人,这处夯土墙加了多少米汤,那处箭楼用了多少珍贵木料,凿地取石又死了几条人命……
等到薛虎的猛虎堂时,薛虎身边那位账房低声说了几句。
薛虎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不妥,便哈哈大笑道:“诸位诸位,我薛虎是个粗人,只懂得忠君报国,要是说了什么大家不喜欢的,恕罪恕罪。”
那位账房先生也卑躬屈膝的陪笑:“各位大人还请就座,我家薛将军为了招待各位,可是用了不少心思。”
此时,堂中亦有不少陪坐的边将,也整整齐齐的坐在堂中,见到众人进来,齐刷刷的起身,身上的战甲叮当作响。
楚河当先坐下,宋念等人也跟着入座。
林老身后捻了捻桌面,涩滑的桌面上,隐有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