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刚才起就躲在这里。”韩亿劫突然开口,这话自然是对吴妄言的。
“韩将军,话不要随便,会让我怀疑将军是否因为久不战场导致各方面有所退化。”他平静回应,嘴角甚至微微带笑,仿佛听到了一件有趣且荒唐的事。
韩亿劫确实只是猜测,方才他并未感到周围有其他人存在,只是站在现在的时间点回想过去,似乎总能察觉出有些不同之处。
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对于吴妄言如此无理的回答颇为不满,眼神便更冷。只不过他话少,不屑于争辩。
“好了好了,我们何必纠结这件事呢?现在风沙平息,一切复归安静,不是该欣喜吗,总不必摆着个脸。”离垢以他特有的嘻嘻哈哈掩过此事,却不忘补一句,“只不过,作为手下败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吴先生,韩将军的身手和敏锐度并不曾退步,至少我是很佩服的。”
韩亿劫看向他,他便立刻回以热切的眼神,“将军,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别瞧我曾经是个山匪,却也是很爱干净的。”
于是他率先迈步,他知晓哥会跟来。
自然,韩亿劫不会放任他单独行动,对吴妄言也没了耐性,这才感到周身下不舒服,快步离开。
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
简易楠虽然也好奇为何吴妄言会像个救世主似的突然出现保护她,但他这个人做事向来让人参不透,方才他还问她是否感应到什么,莫非,他有所预料才赶来的吗?
怎么可能呢。
不明白归不明白,但她相信,凡他做事必有道理。
气氛有些尴尬,卢生相当不友好的看着吴妄言,当然,对方的眼神要比他更锐利,空气中隐隐的有些什么在碰撞。
“不是要看望你的父母吗?”吴妄言开口。
“啊……嗯。”她点头。
“那便不要愣在此处。”
简易楠不很明白他的意思。
“我与你同往。”他。
“什么?”她愣怔了一下,卢生更是强烈反对,“不知吴先生要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易楠的父母?陆家的女婿吗?”
“不……”他回答,眼睛却是看着简易楠,“我有愧,当祭拜。”
他的目光,真的很悲伤。
毁了她的家庭,带给她如此不好的记忆,是他用尽一生都无法弥补的过错。
卢生不懂,简易楠懂。
“好。”她点头。
于是变成三人同校卢生一路警惕,有意将她护在边,可吴妄言哪会顺他的意?结果,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弯弯绕绕的,在一处辟狭之地,她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泥土中竖着一块木板,面是歪歪扭扭用刀刻出来的字,“父简书铭,母柳墨涵之墓。”
这是她立的墓碑吗?记忆中闪现过那时的情景,却不甚分明。
那时家中在一夜败落,她根本没有钱为父母修缮一座体面的墓碑。等她有了稳定的工作,攒够了钱,却不愿再动这片土地。
爹娘已然安息,又何必再惊扰?
她跪下,吴妄言也跪下。于是卢生也跪下。
“爹,娘,女儿很久没有来看望你们了。中间发生了很多事,耽搁了日子,希望你们不要埋怨我。”她的大脑有些放空,可这些话却自动从她口中跳出。
就像是,有人替她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