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诸本就已看她不顺眼,乍听此话,顿觉她是在讽刺自己,“臭丫头,你最好弄清楚,你是在老夫的地盘上!”
心瑶忙堆上笑,“师父这般年轻,还是别自称老夫,否则,总叫人觉得你是一只老妖怪!”
“你……”
“心瑶这是在夸赞师父年轻貌美呢!寻常人,哪儿有你这般的容貌?”心瑶转头便给他指门外悬崖边上的翻滚的云雾,“寻常人,也没有这样与云为伴,与鸟为邻的,您这神仙般的日子,心瑶可十分的羡慕呢!心瑶倒也想做一做您这样的妖怪,不老不死的……”
夫诸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是他听错了吗?这丫头分明是在骂他老不死的,但是,细细地咂摸,她这每一句话,却又都是是好的,叫人寻不到半点错处!
“伶牙俐齿!想要脑袋,你别给我耍心思!”说完,他就转身穿过宏阔的庭院,上去腾云阁的台阶。
心瑶抬头看了看那正对大门的腾云阁,不禁惊叹这楼阁的别致。
楼阁一共三层,依着山体而建,左右两边,连着两座小楼,一个唤名仙海阁,一个唤名仙雾阁,两座楼阁分别又通联着抄手游廊,游廊衔接着大门,中央的庭院中,除了那一株樱花树,另有两颗根扎于石缝隙中的老松树,那已然死去的樱花树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欣赏跟进腾云阁,却还没进门槛,便被斥了一声,“别脏了老夫的寝居,滚去别的地方。”
心瑶不知自己该去哪儿,左右看了看,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左右四顾,整片宅邸安异常,只能听到风声和山涧里的鸟兽名叫,那鸟兽的名叫也不多,毕竟是寒冬,不像春季那样热闹,显得萧条索然。
慕景玄那会儿来时,还是个孩子,一呆便是许多年,不知他是如何熬过去的。
她从前深居璇玑阁,始终也不曾关注过慕景玄的动静,更不知他是何时入离开师门的,不过,江湖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学有所成,师父才能放弟子出山。
他离开师门,便被封了将军统帅宫卫,守护皇宫,那是一个极不讨喜的职位,比征战沙场还麻烦些,尤其那宫卫中有众多吃不得苦的富家子弟,有的望向在宫卫中磨砺三五年便挂着职务,拿着奉银安享人生……那么多复杂的人情世故,还有如履薄冰的防护这边防护那边,都需要尽心竭力,没有真本事的人,是做不得的,他却接下那职位便执掌了三五年。
如今她倒也才明白,慕怀渊是由衷地疼惜这个儿子的,否则,不会择选天底下最厉害之人教习他武功,也不会给他最磨砺人的官位。
从前,她只看到了那些皇子对慕景玄的讥讽,都说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如今她却才明白,慕怀渊就是要让他承受那些,让他尽早地看清尘世的残酷,他才能飞快地成长。
心瑶上了仙雾阁,自二楼凭栏望向悬崖下的云海,抚着孕肚,慨然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将来娘亲要如何疼惜你才好呢?”
就这样静静站了良久,赫然又想起医书上看到的一番话,孕妇是不能抑郁不快的,总念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孩子将来生下来,也会脾性沉郁,容易落落寡欢。终点zhngian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