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沉稳,隗安宁脸蹭地红了。
少年没有拒绝她,只是安静地等着她调整好姿势,用袖子包住手,揽住隗安宁跳下站好。
他看起来体格娇小,手臂格外有力。
“呃……有、有什么发现没?”她故作镇定地说。
“暂无,前方已是死路。”
烠检查完,拍去掌心的灰尘,打算原路返回去另一边。隗安宁跟着烠踩着树干往上爬,忽然觉得高度不太对。
“烠,这树干是不是变高了?”
不等少年回头,隗安宁就感到脖子处发光,脚踝被什么厚重的物体强行绊了一下,脚底快速摩擦,她的视线上移,就这样向后倒去。
背后一阵凉风从下往上吹去,她看着发丝阻碍了视线。
“隗安宁!”
烠对她伸出手。
她听到一声难得急促的呼喊。
啊。
这家伙原来会叫自己的名字啊。
躲在角落中的影子想抓住隗安宁,在得逞的前一秒,少女突然向后仰躺,她身下的植物犹如液体将她包住,恢复到原来坚硬的模样。
那影子顿了顿,快速后移回到黑暗。
烠还来不及拉住隗安宁,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那份突如其来的惆怅就像肺部被捏住。
脑内一阵沙沙声。
似乎有什么画面和刚才的一幕重叠了。
他瞳孔微缩,脸上的笑意退散,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虽然刚才树木的走势发生微妙的变化,但不像是梦兽的所作所为,隗安宁身后的树木极其自然地接纳了她。
羽毫石项链发出了微光,不仅如此,刚才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个黑影贴近隗安宁。
肯定在医院的某处。
也许没那么糟糕,隗安宁掉下去的同时,她脖子上镶着羽毫石的项链突然发光。
这是隗息的梦境,也许她的消失跟隗息的意志有关。
烠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非常不喜欢隗安宁在他眼前突然发生意外,就好像在告诉他你什么都做不到。
烠压下心中不断涌出的不快向另一边走去。
回到大厅,他没有依照原定计划走向另一端,而是直接扫向安全楼梯。
什么都没有。
他离开门诊部朝另一栋大楼走去,还是只查看了一楼的出入口与楼梯。直到进入实验楼,他发现被砍断后的树枝都在蠢蠢欲动。
也许找对了地方。
烠走向安全门,推门的前一秒,巨大的芭蕉叶迅速窜出,遮住了通往二楼的安全门。
稀疏的气味混合草叶的清香变得异常浓郁,他闻了闻,总算露出一点笑意。
在这。
他们的目标。
他接受这项工作百年,遇到的梦兽各式各样,很多东西不能被惯性思维捆住。
之前他有个毫无根据的猜测,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真的隗安宁认为一楼会被封锁是因为最下层有什么必须隐藏的东西,事实上可能截然相反,这只浑身伤痕的梦兽必须留在一个不容易被打扰的地方休息,只有这样它才能聚精会神,抓回自己的意识。
暴怒的时候散发出的狂气与现在感受到的压抑之息截然不同。
真是了不起的梦兽,时刻在深渊中与自己抗争,一次又一次寻求破冰而出的机会,它的强大稍不留神就能将这一带夷为平地,但正是这份强大对等的意志让它留下一丝不甘示弱的决心,使得它维持原形态弥留至今,这也正是现实世界没有遭到破坏、出现伤亡的原因吧。
那块黑紫色石头比想象得更危险。
“吾并无加害之意,汝无需如此警惕。”
在无风的楼道里,叶片相互碰撞发出风吹才会有的沙沙声。
烠撩起袖子,伸手抚摸粗糙的枝干,沙沙声更大了,像警告,也像惊慌。
“能令汝疲惫至此,是祸徒吧。”
叶片声响噶然停止,他继续抚摸。
“吾知晓汝此番为何,吾等并无伤害之意,可否进一步说话?”
……小矮子,你是谁。
一个细弱的声音颤抖着响起,每吐露一个字,就像压抑着剧烈的疼痛。180xs180
烠忍俊不禁,说:“一个想知晓自身究竟为何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