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真看上去瘦瘦弱弱,实际还是挺有分量的,架着他走过两个巷子口,隗安宁已经累得连呼吸都嫌麻烦了。
他余光看了看气喘吁吁的少女,整个人往墙边一歪。
“哎哟!”
隗安宁被迫往墙壁走,只得先让他靠着墙坐下,昏黄的路灯抹不去他脸上的的苍白和清晰的汗珠。
“你没事吧?”
她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严重到这个地步,那只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枪伤。
也正是这个念头促使隗安宁再度审视那个伤口,没想到他的整条手臂都被血给占领。
太不寻常了。
隗安宁咬唇,看向贾真:“这伤口真的是梦兽造成的?”
“放眼现在,能对我造成伤害的,也就只有梦兽和……”贾真自嘲地笑着说,“你。”
她尴尬地耸了耸肩。“我现在能做什么?”
“陪我在这儿坐会儿,就好。”
他大概是想靠自身的治愈能力来遏制住伤势的蔓延,隗安宁本想反驳,一想到他千百年来就是这样活过来的,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得乖乖挨着他坐下。
城镇的天空被地上的淡淡白光洗去了绚丽的光彩,灰蒙蒙的人造光的衬托下,星空黯然失色,宁静聚集到他们身边,放大了原本被忽略的声音,远处地面上的砂砾伴随车辆、动物、人类的脚步发出细碎的动静,草叶在微风下沙沙作响。
隗安宁忍不住看他的伤口,感觉自己的手臂也隐隐作痛。
“我去给你买点纱布和药水?”
“人类的东西对我已经没用了。”贾真微微一笑。
“那……你每次都是这样硬扛的?”
“嗯。”
隗安宁鼻子一酸,心中压下的愧疚再度抬头。
“你无需自责。”贾真说,“无论当初是因为什么走上这条路,之后的选择全权在我,与你无关。”
她知道这番说词只是为了让她好受些,但她又怎么会真的顺着贾真的意思放下重担。
贾真看着她丧气地低着头对着影子发呆,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在她的头上按了按。
“饿么?”
隗安宁抬头,视线被压下的刘海遮去一半,她看不清青年现在的表情,直觉告诉他,他是笑着的。“嗯。”
“再坐一会儿,我们去买吃的。”
“你手还在流血。”
“一会儿就不流了。”
“血迹还在啊。”
“遮住就看不见了。”
“味道总在吧。”
“大排档的味道那么重,不会有人注意的。”
“强词夺理。”
“不信等会儿看了就知道。”
隗安宁倔强地否定了他的提议:“总之,我们先回去,清理干净再出门。”
“要是这样,我就不出门了。”
贾真也不知怎么突然执拗起来,他视线飘向没有人的方向,满不在乎地说:“没有吃的,你今晚要饿肚子。”
隗安宁无语。
“那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买。”
“驳回。”
这是个什么道理。
她刚想表达不满,只见青年的眼睛慢悠悠地转向另一个方向,隗安宁突如其来的抗议压了下去。
难道说他在警戒着些什么。
说起来,那个孩子没有追上来。
隗安宁原本为那么血气方刚的孩子会穷追不舍,看贾真无所谓的态度,像是知道人家不会追来似的。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尽快让他回去。这样想着的同时,隗安宁突然发现,贾真手指上的血液消失了不是干枯,而是货真价实的消失。
“你的手……”
贾真松开捂住伤口的五指,张开,在她眼前晃了晃,上面十分干净。“这下相信了没?”
“不相信。”
“你还是这么不好糊弄。”他扶着墙站了起来,“走吧,去买吃的。”豆子书城uz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