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柳绿。
武昌黄鹤楼旁的长江边上,一片热闹,摆摊的,唱戏的,算卦的,卖艺的,应有尽有。
而对于詹九峰来说,如果非要找四个字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郁闷悲催。
衣衫破烂的他坐在江边,看着眼前的这群古代人,哭笑不得。
是的,他是穿越者。
一个月前,他刚进入铁路系统上班,还没有大展抱负,却忽然鬼使神差来到了这个古代世界。
詹九峰穿越的第一站并不是武昌城,而是京城。
巧的是,他正好代替了一个应届殿试考生,参加了殿试。
更巧的是,他居然在殿试中大发神威,稀里糊涂地考中了状元。
更更巧的是,在稍后会见皇帝的时候,他不小心睡着了,也正因为如此,他被皇帝下旨赶出了京城。
更更更巧的是,他离开京城后,由于古代生活经验不足,被人骗光了所有银钱,好说歹说才蹭了一辆运生猪的马车,来到了武昌城。
这时,驿道上,奔过无数马车,驾车人耀武扬威,表情非常神气。
“让开,让开!”
“回避,回避!”
也对,詹九峰知道,在眼下这个世界,陆地上最快速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了。
上至皇帝出巡,下至商贾谈事,不管是官家运钱运粮,抑或是百姓载人载货,马车都是最快的,区别只是马车的豪华程度罢了。
但对詹九峰来说,他可不愿意再坐马车了,从京城来武昌的马车,一路的颠簸,加上生猪那独特的气味,差点让他死在路上。
如果他真死了,估计称得上史上最短命的状元郎吧。
再看了一眼雄伟的黄鹤楼和奔腾的长江,詹九峰悻悻离去。
他能去哪?
三拐两转之下,詹九峰来到了一处民居,打开房门就往里走,难道他在武昌城,还有亲戚不成?
“喂,你出去!”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拦住了他。
“陈大婶,可别赶我走,我保证,三天后一定赚到钱付房租。”詹九峰苦着脸道。
“三天又三天,三天又三天,这都十天了!”陈大婶黑脸道,“你好歹是年轻人,要点脸成不。”
“我人生地不熟的,您老人家青春靓丽,再宽限三天吧。”詹九峰道。
他一边说,一边想,穿越者混成自己这个样子的,估计也绝无仅有吧,连找个睡觉的地方,都成问题。
陈大婶恨了他一眼,转身回屋。
詹九峰大喜,急忙跟上,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再混三天了,实在不行,这三天出去挑粪,总能赚几个铜板吧。
可是,没等他跨过门槛,陈大婶山一样的身躯,再次挡在了他的前面,陈大婶的手中,拿着三个东西。
詹九峰一惊:“这……”
陈大婶把三个东西往地上扔去,哼道:“这是你所有的东西,我也不占你便宜,你都带走。”
说罢,陈大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詹九峰无奈,地上的三个东西,是他所有的财产。
第一个,是一只吃饭的碗,碗上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缺口。
第二个,是一套换洗衣服,只不过,比他身上穿的这套还要破烂。
第三个,是一块正方形木板,打磨得很光洁。
这块木板,是他从穿越前办公室带来的,也不能说是故意带,他就是突然摸了一下木板,才穿越的。
既然陈大婶铁了心不收留,詹九峰无可奈何,捡起仅有的三个东西,走了。
晚上住哪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填饱肚子,他现在的模样,乞丐看见他都在躲。可悲啊,堂堂穿越者,堂堂状元郎,混成了这幅田地。
来到天香楼前,詹九峰忍不住了,他闻得出来,伙房正在弄魔芋烧鸭,浓郁的香味让他挪不开脚。
他把心一横,跨进酒楼,大叫道:“点菜,我要点菜。”
掌柜的一看到他,慢慢走来,道:“哟,这不是詹状元吗,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