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承乾殿里，御纱飘凉。

一袭龙袍的人执着一只烛盏，慢慢地走下旋梯，走进一室昏黄。

满育着罪恶的密室里，前朝的太子殿下端坐在书桌旁，正在卜策问卦。

皇上走到他对面坐下，放下烛盏，轻声道：“久不见你问卜了，这回是在策什么？”

平头甲子之年的人依旧高傲，一双美目里仍然可见当年的魅惑流光，他虽武功被废，经囚多年，一举一动却依旧比许多人更加尊贵端庄，还积攒着一股岁月沉淀的儒雅和畅。

他答道：“咱们亲爱的丞相。”

重华。

皇上问：“为何是他？”

儒雅的人舒展了一下久坐之后僵硬的身体，九五之尊便亲去他身后坐下，为他按揉肩膀。那人含笑答道：“我在算他还有多少时光。”

幽冥血祭的期限是十年，从他在这尘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算起，已经过去五年又七个月了。

前太子殿下牵起一边唇角，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靠向身后动作的人，任那人打开臂膀将自己搂进怀里，柔声问道：“十年之后他会怎样？”

皇上不明白怀里的人为什么会问出这个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想了一下又觉无可非议，便答道：“若是按照当年的情况来看，他必是会恢复记忆无疑，至于会不会留下……”

他静默了一晌，便听怀里的人道：“这就是你放任十四接近他的原因？”

皇上道：“我本就质疑老五对他的影响力，既然十四有心，他们又有一段过去，那不妨让十四留下他……”哪怕是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