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赫晞道,“给伯父请安了。”
“连温,你此时来,可是有事?”
“伯父神算,我确是有事要同您单独讲。”她还着重强调了“单独”二字。
安仲、云别听到此话,会意退下。
房内只余二人,时赫晞问道,“现下无人,我便直问了。伯父可曾听说我母亲暗中有些产业?”
安父点头道,“今日怎地问起这来?”
“那您可知,我母亲的产业都是做什么的?”
安父道,“邺城之中也有一家伯记,只不过自你母亲去世后,便歇了业。”
“伯父,那间铺子,现如今便由我接手打理。不出几日,便要重新开张。”
安父有些惊愕道,“连温,你如此年纪,倒是能干。”
“恰逢近日我那铺子中传来消息,道伯父一直也在追查当年之事。我十分感激伯父,为我时家之事奔波操劳。加之一直以来,您待我如亲女,连温无以为报。今日同伯父交代这些,只想同您知会一声,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连温定当鼎力相助。”
安父十分欣慰地笑了,“你愿同我坦诚,我很欣喜。之前一直未同你说,是因着你身子不好,孙先生又有所叮嘱,怕耽误了你的身体。未曾想,你已接手了伯记,还暗中打理好一切。果真是玲珑心思啊。”
“伯父过奖,我只是不希望,母亲的产业断送在我手上。”
……
一个时辰之后,时赫晞从安相书房出来。
云别轻声道,“少君,宫中暗线。”
时赫晞点点头道,“回去再说。”
平乐馆中。
云别道,“少君,方才宫中暗线来报:陛下自称帝以来,便一直养有一队精锐暗卫,替天子行隐蔽之事。然现下仅知,这些暗卫,有一部分是安插在朝臣们府上的眼线,汇报平日里各位大人们的言行举止,是否藏有异心。至于,会为天子做些什么别的,又都在哪些大臣的府上安插了眼线,眼下我们还无法得知。我已经吩咐下去,各府暗线开始反向侦查。若有异动,即刻禀报。”
时赫晞缓缓道,“天子之秘事,怎会如此轻易得知?叮嘱各府暗线,小心行事。另外,派人回趟乐陵,先查一查我们府上有没有这样的人。”顿了顿又道,“也找找这安府上有没有这样的人在。若有,莫要惊动旁人,只悄悄留心着就是。”
又吩咐道,“东山,你去仔细查探父亲、母亲生前都曾与哪些人有过交往,无论交好交坏、朝中显贵还是江湖中人,都一并列出来。除了齐帝,难保还有别人。”
“此外,邺城铺子,你们择选一良辰吉日,便开张罢。”
“是。”
七月初二,伯记铺子重新开张。
邺城中人,很是欣喜。因为伯记,是一家极为靠谱的铺子。
城西乐津里有一条老巷,因着年代久远,原是什么巷已无处可考。
相传,若能一次便从巷头走到巷尾走出百步,且不多一步不少一步,便可长命百岁。许多老人家亦时不时地去走走,盼望走出一百步的好兆头,可延年益寿、长命百岁。民间遂传名曰,延年巷。
延年巷中有一家可与其媲老的铺子,名曰,伯记。
伯记是一家兼做许多生意的铺子,主营送信传驿、典当物品,辅营售卖讯息、问事问卜。
多年以来,伯记长盛不衰,呼声甚高。一则是因为传驿信件价格公道,速度又快。二则是因为伯记的消息极为难得,问事极准。
伯记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送信也好,问事也好,须得诚意十足。然这诚意却不是通过酬劳多少表现的,权贵问事和百姓问事亦有所不同。
曾有豪门大户携金满箱,却未问得到事。
曾有城郊种菜老农,凭着一坛腌豆子便问得了事情。
凭此二例,足见这家铺子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