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大明河里。
郁祁盘膝而坐,身上随着阵法泛起银色光芒,他生得好看,只是坐在那里也恍然若神人。
若不是他头上有一绺头发支起来,会更神圣一些。
神圣的殿下挑了挑眉毛。
嗯?
他耳力很好,刚刚听到那无耻的女妖说,有个谁摆了归元阵?要和定南同归于尽?想同归于尽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一个叫夏哥哥的。
郁祁,“”
恋爱就恋爱,扯上一城生灵的性命干什么?
非要把甜甜的恋爱弄得血雨腥风,图什么?
那个谁,你以为自己很重要?一城生灵都愿意见证你的爱情?
再者说,屠灭一城生灵是作恶,作恶的代价就算是他也扛不住。
郁祁微微抿唇,感到身边越来越热,索性收回双手不再压阵。
娘娘宫建在大明河的低谷,距离地火最近。
郁祁刚收回双手就看到一团拳头大的火苗从河床下钻出来。
那团火苗是血色的,火苗随着河水的波流摆动却不熄灭。
河床一阵颤动,数不尽的火苗纷纷钻出。
郁祁看着这些火苗,唇角上翘,再上翘。
来自地下的邪火,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大明河里的邪火越来越多,河水的水温瞬间提升。
围着十二根石柱游的鱼群受惊,吐着泡泡四散游开。
纳兰不器看看多如星子的火苗,又看看一脸轻松的郁祁。
他竟直接放手,任由邪火涌上来。
郁祁见纳兰不器脸色不好,从怀里掏出一块糖丢了过去。
苍天不佑,入世即苦,不如吃一颗糖甜到心窝。
晶莹剔透的水晶糖,糖心有几瓣桃花花瓣。这糖是郁祁在浮金楼买的,他一直舍不得吃,这时却舍得掏出一块丢给纳兰不器。
纳兰不器见他丢来一块糖,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种时候哪有心情吃糖?他侧身躲开,任由那颗晶莹剔透的糖落在河床上。
一团邪火恰好从那里浮出来,瞬时将糖块烧成了云烟。
郁祁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真是退化了,他居然在想,若是也瞳在,一定会吃了这糖还嫌弃他只给一块。
本来嘛,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知己?不过只是恰好相遇又恰好同路。
河中火苗一跳一跳,越浮越高,眼看就要烧在狂风身上。
郁祁从怀里掏出一个雪色披风,他将披风折成袋子,随后身形一动,将一团团邪火装入袋子里。
他的披风是龙宫出品的,披风上嵌着雪珊片,防雷避火,他却把它当成聚火的工具。
郁祁不动则已,动起来就像秋风扫落叶,瞬间收光所有火苗。
也不知道这小小的袋子是怎么装下那么多团火苗的。
郁祁提着袋子坐回阵法里,一只手撑起阵法,一只手为自己投食。
他一团团地吃着火苗就像在吃一块块的糕点。
他肤色雪白,手指骨节分明,捏着血色火苗时竟让人觉得那手和那火是绘画大家画出的名画。这般好看的手只该出现在画里,不该出现在人间。
纳兰不器看着郁祁的手,心里充满感慨,不是感慨他的手好看而是感慨他的皮真厚。
邪火都烧不坏他的肌肤,他还能把邪火当点心吃。这么皮厚的家伙还在用心地抵抗地火,到底图什么?
此时,小后山山巅之上。
奚婧瞧着血色朝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郁起来,她本来稳稳托住的阵法开始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