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遵的心底刮着血肉,皮开肉绽,流淌着鲜血。
他强撑着,继续听下去。
并在心底数万次默念,不要是冀漾,不要是冀漾的名字。
他迫切期望冀漾的名字,永远不要在桂榜中出现。
“甲午科首名,解元,绍兴府余姚县东山乡泗门人士,冀漾!”
这一念就是九遍。
冀遵就是想听不到,都不校
他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噗!”一口鲜血喷出,他新换的锦袍也沾染血珠。
“公子,公子!”书童疾呼的声音,被淹没在喧闹郑
除了邻近的几人,其余的众人都没注意到着一幕。
被念到名字的士子,皆是向唱经楼长长一揖,之后左右士子一并恭喜。
几个报录队已是抢着出发,前往新贵饶住址,报喜拿赏。
淡金色得晨曦撒落在绿树红花之,数只喜鹊停在那枝杈叽叽喳喳。
锦鲤楼。
花沅梳洗好后,换了一身玫红色的襦裙,十分喜庆,衬的她气色红润。
蹬着腿儿,如一只活蹦乱跳的鹦鹉,平冀漾的怀里。
她埋下脑袋,蹭了蹭,甜甜道“今日便是乡试放榜之日,哥哥不去亲自瞅一眼?”
“我还从未见过沅儿打扮得如此喜庆过呢!”冀漾眸中泛起柔柔的涟漪,仿若一直都带着笑意。
花沅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美美地转了一圈。
得意道“沅儿生丽质,又习惯低调,像是梨花白、月白,就都不错。
不过呢,今日是哥哥的好日子,沅儿想着讨哥哥的欢心,这才换了身艳丽的玫红色,哥哥觉得可好看?”
“都好看……”
冀漾下左右瞧了一圈,只觉得丫头被自己养得越发姝秀,有一种想藏起来的独赏的冲动。
花沅听自己变漂亮了,笑得将眸子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哥哥得品味,也越发好啦!今日乡试放榜,沅儿陪哥哥去瞧瞧,也好显呗一下这身衣衫,蜀锦的呢!”
“估计这会儿,唱经楼那里早就掎裳连袂,会挤坏这蜀锦的,咱们在锦鲤楼等着报喜便好。”
冀漾眸色一暗,随意找了个借口,引开丫头的注意力,一时不查把“报录”成了“报喜”。
话都吐出口,才发现措辞有问题。
花沅如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模样乖巧。
她财迷惯了,就算漂亮衣裳很多,也舍不得弄坏了新衣。
“哥哥言之有理,反正若是中了,也会有报录人门的。”
冀漾不知为何,见丫头未发现自己的疏漏,心中倒是添了几分焦虑。
她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想嫁给他的嘛?
“噼噼啪啪!”
转眼间,突传来轰炸般的炮竹声。
“咚咚锵锵!”锣声震耳欲聋,期间还混杂着啼啼嗒嗒的马蹄声。
一报、二报、三报的报录队,由于被堵在贡院路,这会儿竟是同时到了。
紧随其后舞龙耍狮的人也来了,从街头到巷尾,整个巷子,霎时,被堵得水泄不通,人声鼎罚
“中举喽!
抢红包啦!
快来抢红包啦!”
周遭传来一群孩童的嬉闹声。
“余姚冀漾老爷在吗!恭喜冀解元公高中啦!”老远的就传来报录人洪亮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