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公觐面露狰狞,猩红的血眸凸起。
他呲牙咧嘴道“如今你早已是状元及第,如同鲤鱼跃进了龙门,成为百姓口中的冀帅。
他日之日,十成有九,会成为权臣。
可你好好想想,若是没有老子的栽培,又哪有你的风光之日?”
闻言,冀漾越发的感到恶心,已不愿再去争辩,欲要抱着花沅离开。
但凭花沅不吃亏的性子,才不会顾及什么面子,且又早对冀公觐嗤之以鼻。
她凶巴巴地露出小虎牙,冷笑道“我哥哥的童年,过得连个庶子都不如,人人可欺,这般也能被称为养育?
冀公觐,你可有一分对我哥哥的慈爱?
在你心里,我哥哥是棺材子,生来就是负担、累赘、废物!
在伯府的歧视,你的忽视,乃至虐待中过了童年,后被你冀公觐当作货物、牲畜来买卖送人,如今亦在压榨……”
“老子是他父亲,乃一家之主,如何对自己的子嗣都不为过,自古便是以长为尊,晚辈自是应该孝敬父母!”冀公觐叫嚣得理直气壮。
花沅嗤笑,道“父亲?多么美好的词汇,但你是那冀遵、冀逦的父亲,何曾对我哥哥有半分慈爱?
如今,为何还要受你这个一家之主的摆布?且还不能有任何怨言,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孝道?
那种被打时的绝望与无助,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只因打你的人,是这个世界上与你最亲之人,你根本无处可逃,只会觉得生不如死!
如今让我哥哥孝敬?
你难道忘了当年我哥哥是怎么反抗的了?
有多少次将我哥哥拖去祠堂,用边亚煵早就准备好的竹条,抽得我哥哥哪次不是一身血?
如今,我哥哥身上还留下好几道疤痕,通通都是幼时挨打留的。
往日那边亚煵就怕我哥哥活得舒坦,无一日不蹉跎于我哥哥。
请问,那时你这个父亲在做什么?
在助纣为虐,帮他们一起将我哥哥打得遍体鳞伤!”
冀公觐大手一挥,辩解道“在往日冀漾何曾对我这个父亲亲过?
罢了!都过去了,我们父子毕竟血浓于水,是至亲,老子也被边亚煵,和你爹花克俭,那对奸夫害死,咱们就不能重归于好?”
花沅一怔。
是了,那奸夫是她爹……
但她没有半分心虚,小脸一板,反问道“血浓于水?那些暴打暂且不说,单说十六年前,将我哥哥当做礼物送人时,你怎么不记得血浓于水?
如今需要我哥哥了,还怪与你不亲,不孝?
呵呵!同你冀公觐的父子之情,早在成长的过程中,便被消耗殆尽了,如今却跟我哥哥要亲情,说什么百善孝为先?
你怎么不去找曾经辛苦供读书的冀遵,千恩万宠的冀逦?你觉得曾经你养大的恩情,可比得过带来的伤害?
在冀家祖母故去后,你冀公觐是我哥哥唯一最亲之人,可你是如何做的?
伤我哥哥最深的人,一直都是你这个最亲的生父,如今看我哥哥功成名就了,便觉得我哥哥脱胎换骨,不再是那个带着霉气的棺材子、灾星了?”
冀公觐理屈词穷,争论不过花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