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卿惊囿着醒来,入目的却是细纱帐幔。
许是坐起的动作太大,纱幔上缀着的绳穗摇摇晃晃的。
那种感觉太过熟悉,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
颜之卿自顾起身,捞起案桌上的茶壶一饮而尽,之后果断地从木箱子里翻出夜行衣,套了上去,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将烛火熄灭,轻轻推开窗,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眯了眯眼。
一个利索翻身,颜之卿沿着屋檐飞身落下,没入夜色中。
端亲王府。
汀芷园灯火通明,贯南依旧守在门口。
贯承溪将药膳一饮而尽,眉宇不见一丝变化,仿佛只是饮了一碗水而已。
贯庭霄将那只空碗接过,向下一翻,连一滴药汁都没有滴落:“堂兄果然不寻常,这药闻着便苦……”
“恭维话就打住吧,日复一日,我的耳朵都出茧子了。”贯承溪这回倒没再翻看诗经,反而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兵器图。
贯庭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凑过来:“楚枫寄过来的兵器册子,堂兄看着如何?”
“尚可,只是……”
“只是这夜色尚好,不喝一杯,实在有违这美好之夜。承溪世子,你认为呢?”来人披着一袭黑色衣袍,唯独露出的眼睛浸着散漫的笑意。
“你怎么进来的?贯南呢?”贯庭霄被突入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冷冷地开口。
颜之卿将头顶的帽衫落下,甩了甩束起的长发,唇角戏谑一笑,随意找了把木椅坐下。
贯南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抱拳行礼:“主子、小侯爷。”
却没有开口解释。
贯庭霄不可置信地皱起眉,跨步走到贯南面前:“有人擅闯汀芷园,你为何不拦下?别告诉本侯爷,你没发觉?!”
他没见识过贯南的武功,却听希青描述,此人的武功极高,怕是入了武林高手排名榜前十甲。
这样一个功夫绝顶之人拦不住一个只会蛮横出手的风流草包?贯庭霄无论如何都不信。
贯南依旧低头,沉默不语。
“是我吩咐的。”贯承溪忽然开口,“之归兄难得做客,庭霄,不许无礼。”
贯庭霄猛然回头,看着泰然自若的堂兄,脸上的表情有些崩:“堂兄,他可是……”